第一章:再见昔日容颜
第一章:再见昔日容颜

第一章:再见昔日容颜

墨芸城,街市间还是往日的繁闹,车水马龙吵杂喧嚣,正是太平盛世该有的景象。

在街角最为繁闹的地方,少年徐徐走过。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头发散漫随意地束起,额前的发丝随风飘逸。

偶尔他眯起狭长的凤眼,偶尔玫红色的薄唇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配着他清秀的脸是一种脱俗的好看。只是胸口浅麦色的皮肤若隐若现微微露出 ,也露出了一串殷红发黑的木珠链子,隐隐的春光外现————因为他衣带没有系好,;看上去有些无赖有些痞,是一种纨绔不拘的的气质,只是他行走时脚有些跛。

“请问城西的玉府怎么走?”声音是稚雅好听的,使得被询问的人无法抗拒。

“呃…这条街的末尾处右拐……”

“多谢了。”踏着轻快的步子,前方就是玉府,前方就是我的凤儿……

终于到了,这是一座很大的宅院,大门上方挂着一块沉重的牌匾,上面刻着两个公正的字——玉府。

“咚、咚、咚,手扣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现在没多一下的等待都太漫长。

“吱—呀—”门被打开了,伴着一声刺耳的声响。门口站着一位衣着颜色深素却也不失华贵的中年妇人。她的面容和善素雅,也许是岁月太过残忍,并不十分美丽,只是却不失娴静端庄。身旁还站着两个小丫鬟,一个搀扶正这位妇人另一个手上提着些东西,看样子她们本该是打算要出门的。

“你是?……”妇人大量着这位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从上到下。这张陌生的脸她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吧,心中疑惑,直到她的目光落到少年颈项下那条长长的,在脖子上绕了两圈的殷黑红色的佛珠,末尾处还挂着一枚铜质的生了青色斑驳锈渍平安锁。

猛地愣了一会儿,朦朦胧胧间,似是想起了什么……

这串老旧奇怪,勉强称得上是项链的木质珠串,挂在这年轻男子的脖子上竟有一种别样的美,却也在有心人的眼中格外刺目……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今天府上来了位特别的客人……”果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妇人遣走了这两个小丫鬟。

“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当年在山中被您和凤儿救了一命的狐仙啊。”唇角泛起俊美的微笑,那是重遇故人难掩的喜悦。

“狐、狐仙?!斑斓!你是斑斓,你竟已经修成了人形?”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心中也已是无比地震惊,只是这具半老的躯壳经过了时间太久的洗礼,这之后也不会再有更多的情绪。

“是啊,我是斑斓……”

“你修成了人形,那你现在是妖啊!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您、您被怕啊,我来是要找凤儿,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呢,那时候凤儿和你对我可是有救命的恩情,我虽然是妖,但绝不会伤害你!”声音是带着急切的诚恳,他最怕的就是人与妖的疏离。

“唉……”妇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既然是这样,那我相信你。”似是在瞬间,容颜竟显得苍老了许多。是呀,凤儿长大了,自己早就老了吧……

“你进门来吧,我先去把外人都遣走,免得生了麻烦。”

“嗯,好。”……

玉家大宅终于空无一个外人。

“这是客厅,你先在这坐着吧,我去把凤儿叫来,顺便准备些茶水点心过来。”妇人笑了笑,脸上竟变得轻松了,似是有什么永久地释然。

“伯母,不用麻烦了。”嘴角挂着礼貌的浅笑,时间恍若静止。

“伯母?”妖也能管人叫做伯母么?只怕他虽有一副年轻的皮囊,怕是比自己好老好几百岁吧。“不用客气,没关系的,都是故人何必拘束呢。”妇人淡淡地笑着,笑得有些痴傻。

朝着女儿的房门走去,此时的她应该还在埋头研究医术药物吧,虽然是女儿身,但却和她爹是一个德行。

“若凰。”妇人唤着女儿的闺名。

果然玉若凰正埋头捣鼓着各种中药材。身为玉家大小姐的她,闺房中不见寻常女儿家的刺绣女红,却是各种瓶瓶罐罐医书药材。玉家没有公子,只孕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玉家的医术都传给了她。

“母亲?”玉若凰有些错愕,平日里母亲对她的关心并不十分细腻,在她研究医药的时候更是鲜少问津,今天怎么在这个时候来找她了?并且,母亲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温柔如水的微笑,笑得太过美好.“娘,你现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啊,今天来了一位故人,来找你的,他可是你旧时的朋友呢。”语调温柔得有些颤抖,今天的母亲太过慈祥。“还记得吗,在你很小的时候曾在深山里住过。”

“嗯?”玉若凰开始回想起来,依稀回想起小时候是和母亲在山中生活过一段时间,只不过记得实在不真切了,那时的她毕竟还太小,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只记得深山中苦闷枯燥的生活实在难熬,别的便完全记不清了。

“那时候我们在山中住着,偶然间救了一只受伤的狐狸,并收养了它做宠物。那时候,深山之中你没有玩伴,那只狐狸是你唯一的朋友……”

“哪有的事,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还有这和来寻找我的人又有什么关系?”眼神尽是不解,看了她是真的记不清。

“你怎么会忘记啊?那时候你太幼稚,那只松鼠你给它起了一个奇怪的名字:“斑斓”,你说那只小狐狸的皮毛很好看,就像是芦花鸡的尾巴,色彩斑斓,于是便起了这个名字。”眼中闪过异光,似是在回忆往事,又像是在叙述一个他人的故事。

“那时候你爹还活着,一眼见了狐狸便说那是一只有修行的灵兽,说不定将来可以成精或成仙,狐狸是最通人性的了……后来,我们靠药材生意,治病救人有了现在的家业便离开了山中的一切,离开了斑斓。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给你起了一个乳名叫做凤儿。”

“娘,您不会是哄骗我吧,这…怎么可能呢?”玉若凰显然是不大相信,甚至还笑出声来。

“啪!”巴掌,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脸上,是刺辣的疼痛。玉若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在突然之间打她,眼睛浸出了泪水,只是因为脸上的疼痛。

木木的,等她有所反应之后,便是委屈之极的心疼。母亲很少打她的,除了在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时。

“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啊!是真的,原谅我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打了你;但现在找上门来的,可是一只修成了人形的妖啊!我打你,是为了让你明白今天的事是有多严重!”语气,是一种莫名的凌厉,只是末尾的语调有些颤抖,那是在强行压制住某种情绪,这样使得表情有些微微的扭曲。

“对、对不起 ,可是自从小时候不慎滑倒,头磕在了石头上便有太多以前的事情想不起来了。可是您所说的事情,真的太不真实。”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母亲刚才所说的一切,只是母亲的态度让她实在不敢质疑。

“唉,也怪我太过着急,竟忘了你幼年时曾受过伤,忘了许多事;谁遇到这种事情不信都是难免的。但是娘怎么会无缘无故哄骗你。”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手轻轻抚过女儿被自己打红的脸,那是属于母爱的慈意。

“对不起,还疼吗?”

“没关系了。”尽管委屈,但毕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怎会有生气计较的道理。“不过你说过那妖怪是我的玩伴,朋友,再怎么样也应该不会伤害我们的吧,为什么你会如此着急?”

“那是你忘了,在和他离别的时候,你对他说过,让他修成人形后就来找你。而且他还会带你走,带你回到小时候所住的山中。因为你曾对他承诺,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不要,我才不要和它到山里去!”玉若凰真的怕了,她绝不愿意去山里;难以下咽的饭菜,和叮咬得她满身痛痒的蚊虫是她对那年夏天在山中生活的全部记忆。打死她也不愿在山中受苦,更何况是和一只可怕的,面目狰狞的妖精……

“若凰,你也应该不会愿意和一个妖怪生活在一起,我们必须要想到解决的办法!”

“能怎么办啊,去请法师除妖吗?可是应该会来不及的吧!”

“别怕,现在我们只能杀了他!虽然他是妖,不过也可以试一试。”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青色的瓷瓶,这是玉家祖传的毒药。其毒性,让它可以成为玉家的传家宝,怎样也是很厉害的吧。

“这……真的能毒死它吗?”

“但愿吧。”说着一整瓶的毒药倒入滚烫的茶水之中,毒药本有的一点点酸涩气味被肆溢的茶香掩盖。刚修成人形的妖,应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抵御着剧毒的吧。

“若凰,这杯茶你来端给那只狐妖吧。”

“为什么?我……我不敢呐!”毕竟从小治病救人,毕竟从未杀生,尽管是妖,玉若凰也不能完全忍心啊。

“听话,只有你给的茶水他才一定会喝啊!以前,都是你喂食物给他吃的呢”

“这、这样啊,那好吧,这茶就让我来端给它。”玉若凰没有想到,儿时的自己竟曾经和那狐妖怪那么亲密,只是自己为何会忘得如此干净?儿时在山中的记忆也不该这样忘得彻底。

大概是太害怕了吧,一杯毒茶不能把握能否毒死一只修行几百年的妖。妇人又找来了两把尖锐的短刀,一把给女儿,另一把藏于自己的袖中。

玉若凰跟在母亲的身后,端着那杯毒茶,尽管步子很慢,却还是跟了过去……

时间是在一刻不停地流逝,所以很快玉若凰便走到了自家的厅堂,也看到了母亲口中的妖。他真的不像是妖啊!皮肤干净面容俊秀,虽衣着散漫却也不失气质风雅;尤其是看到他清媚未经凡尘卷染的眼眸,四目相对竟开始不知所措。这只妖,似乎太过美好!这份美好,让玉若凰忘记了自己已经靠近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妖怪。

“凤儿!终于又见到了你,真好!”双手是情不自禁地抓住了玉若凰还端着茶杯的手腕,重逢是喜悦,对于妖来说,曾经被给予的那份最纯粹的美好便是心中的全部。

斑斓这份难以克制的仓促,竟使得玉若凰微微红脸;这一刻,她刻骨地感受到了斑斓的血肉和体温,还有因为激动而无意喷在了她脸上的湿热的鼻息。这让她感受到了妖的生命……或者应该是专属于少年的美好……为什么他会是妖。

这一幕显得太过暧昧,淡淡的美好竟会让人窒息。恨和苦闷是早已萌芽的种子,火焰也阻止不了它的疯狂!毕竟,人妖有别呵……

“你…抓疼我了。”玉若凰有些发抖,刚刚触碰她腕上皮肉的,可是妖啊……真的,一定要杀了他吗?

“抱歉,我忘了人是讲究男女有别……”这一句男女有别的感慨,让玉若凰瞬间更是窘迫。不过也确定了眼前这个美好的少年的确是妖。可是玉若凰她不忍心啊,她真的不想伤他。

一时间竟是沉寂的无言。“斑斓,凤儿为你泡了杯茶,这是我们人的待客之礼,你喝了它吧”打破短暂无言的,是玉若凰的母亲,自己的女儿似乎忘了除妖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多谢了,既然是凤儿为我泡的茶,我一定喝。”说着伸手去接过玉若凰手中的茶水,粗犷地一饮而尽。

“你!”玉若凰瞪大了眼睛,虽然心中有着半分的犹豫,但毕竟还是看着鼠鼠将杯中的毒药喝下。

“怎么了?”慌乱地用袖角拭去嘴角沾上的茶水,动作并不文雅,却是一种轻狂的好看。随手将空掉的茶杯放到一旁的桌上,便对着玉若凰傻呵呵地笑着。

“对了!”斑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起玉若凰的左手,冲她的食指瞪大眼睛看着。“咦?”

“你干什么啊?!”玉若凰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一般将手抽开,因为她害怕,害怕刚刚喝过毒药的狐妖会突然有什么变化。同时心也在不停地狂跳,或许是因为紧张。

“记得在初次见面之时,还是兽身的时候因为害怕咬了你的手,现在查看伤口,伤疤已经完全消了呢”是啊,就像我们儿时的亲密,如今见面竟已消散,人与妖的阻隔真的是如此之深么?

“哦,我的体质是从来不会留疤的,就连小时候头皮磕破都没留下什么痕迹。”气氛在不经意间又变回正常的交谈。这淡淡的融洽之感却是被忽视的,因为在场每个人心中都等待着什么,那是说不出的感觉。

手在不觉中又彼此紧紧相握了。“还疼吗?”眼中竟是说不出的柔情,这份情感,应是忍了许多年了吧。

“不,不疼了,早就不疼了。”声音莫名地变得柔和,大概是眼前的少年太过美好,她喜欢这种淡淡的青春的气息;竟在不经意间为之着迷。心,像被刺入阳光般窒息。

“那就好了,谢谢你不嫌弃我是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的暖意,没有了刚开始时那份刻薄与生分;就像回到了当初,它只是她的宠物,可以一起玩,一起吃睡,那时的快乐肆无忌惮。

血本该是暖的,鼠鼠的血也是,所以玉若凰清晰地感受到了鼠鼠的血温;血本该也是鲜红的吧,可鼠鼠的口中却吐出了黑色的血。血,喷吐在了玉若凰的脸上,黑红又温热,这是中毒已深了吧 ,毒性终于发作,以一只狐仙几百年的修行果然是抵御不了人间至毒的侵袭。

“好疼……呃。”斑斓手捂胸口,那里是撕裂的疼痛。更多的却是不解哀愁。没错,他是妖,但他从未害人。为什么自己最信赖的凤儿会这样?!为什么……

血,是沾了满脸的,又腥有稠 。玉若凰呆了,她怎么会突然忘了呀,他是妖,他喝下的那杯茶中是下了无解的剧毒的啊。心中有惊吓,有恐慌,还有一丝不该拥有的惆怅。不过现在发生的一切一个是自己早就想到的啊。

“那茶里有毒呵…为什么?呃、啊——”一声最尖厉属于惨叫的呻吟,狐狸的耳朵和尾巴露出,修长好看的双手也变回了利爪,口中也露出了尖牙;这是身体快要变回原形了吧。脸上恢复了百年应有的年纪,皱纹在脸上纵横,像是表面干裂的树皮,顷刻间,头发也成了苍白枯萎的颜色,他即将油尽灯枯。

“因为你配不上凤儿啊!”说话的是玉若凰的母亲。“因为你是妖啊。”

“呵呵,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要杀我的吗,是吗,凤儿?”双眼望去,尽是失望与委屈,还有一种属于期盼的神色。

“你是妖啊,你为什么非要带我去山里?只有杀了你,我们才可以活命。’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只是泪水素来都是无用的,玉若凰刚才的话语是又一次刺穿了斑斓的心。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啊。在你小时候明明是让我来找你的,你怎么可以反悔?而且我从未奢望过能与你长相厮守,因为那本就是一种奢求……

“呃!”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更重伤痛,疼的只能狼狈在地上打滚。他挣扎着,虽然性命垂危,却分明还活着,也还享受这活命的痛苦。

“竟然还没死!”大概是太想保护自己的女儿,妇人藏于袖中的短刀向了鼠鼠的头部砍去,却因为动作的些许迟疑没能伤到要害,只是也划伤了鼠鼠左脸的皮肉,也划烂了他的左眼,伤口滴下紫红发黑的血水,这是身中剧毒该有的血色;只是这张以从少年脸孔化作老迈神色的容颜变得更加狰狞古怪。

“找死!你也曾经救过我的命,如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也许太过疼痛,也许心生恨意;狐妖斑斓忍着剧烈的断肠痛处快速站起,一掌向眼前玉若凰的母亲袭去!他是妖,果然是拥有伤人的法力;不过这是他今生第一次使用妖法,没想到竟是用来伤人的性命。

“母亲!”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女儿保护自己的母亲是一种天生的本能,就像母亲保护孩子的本性一样。所以毫无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玉若凰也抽出了母亲让自己藏于袖中防身的短刀,本能地刺向伤害她母亲妖精。

后背,是从未有过的冰凉触感,这种冰凉紧贴着皮肉刺穿了骨头。只是因为毒发的原因吧,并不是很痛呢,只是刺骨的冰凉也寒透了他的心————这一刀是刺穿了心脏呢。

该有的痛感可能是因为麻木消散了吧。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看到了神情木呐浑身颤抖的玉若凰,这张惨白无暇的脸神情是楚楚可怜的吧,只是这张清秀脸面的主人手上还拿着淌血的短刀!这一幕多么刺目啊。

心中是不甘想要质问些什么,却终是支撑不住这具几百年来日夜苦苦修炼才得来的身躯倒下了,半边脸贴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感受着时间的静止和生命的流逝。只是心中除了麻木却没有死亡该有的平静。

冷汗从刚才开始就从未停地滴下,双手从未杀生甚至从未沾过半滴血液的玉家大小姐竟在今天杀了人……不,是杀了一只妖呵!心中是惊恐,是疲惫,想哭却没有该有的眼泪。

“娘…娘”脑子终于不似刚才那般空白,玉若凰终是反应了过来冲到自己母亲身边将母亲紧紧拥住,都是为了保护她呵,母亲竟被伤成了这样,倒在地上脸色是如纸的惨白,呼吸和脉象是从未有过的虚弱……母亲怕是要抛下凰儿一个人了吧。

地上躺着两个生命,虽然气脉垂危却还苟延残喘,躺在地上同样感受着地面坚硬粗糙的冰凉。不知为何,两人竟有一种他人探测不到的气场,四目相对尽是怨恨凄楚。

“臭……女人,为何要害我。”在小时候,鼓励凤儿救我的是你吧,为我上药疗伤的也是你吧;可如今怂恿凤儿下毒害我的人也是你啊。为什么,如今的我竟会让你们这么厌恶啊?!

“咳!咳!呵呵,你配不上凤儿啊,你配不上凤儿啊……”声音因虚弱而很轻,像是呢喃,却能让他人听见。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老旧的翡翠戒指,遮掩了那道因时光变浅几乎埋没在手上皱纹中看不见的伤痕。

“呃、咳!就…因为、就因为我是妖么?”眼神中是不解、是无奈、是委屈,总之他此刻只想从这个狠毒的人口中或眼中得到些什么。

“你是妖啊,有上百岁的年纪……你配不上凤儿,呵。”

终是不再有继续的争辩 ,几乎是同时的,两口鲜血从两人口中喷出,一抹是人的艳光红,一抹是中毒后的紫光黑……

白天是因忽略而来的沉寂,两个生命的逝去也带来了惊与骇的死寂,这份死带来的寂静是只听得屋外鸟语的窒息。

“不……不要……”

变故,只是在一朝一夕,容不得你半分脆弱,半分伤心;再多的眼泪也只是无谓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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