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逃命
第十四章:逃命

被柳青堇带来的账房先生叫付远,一听这个名字柳青衣就忍不住笑了,一样的姓氏,不会这么巧是一家人吧?这样想着,柳青衣对接下来的事更加期待了,要真是一家人那这账房还不知道把付掌柜恨成了什么样子呢!稳稳坐在椅子上,柳青衣用杯盖撇开茶末,琢磨着怎样利用好这个机会。

付远被带上来的时候很是狼狈,她全身上下被一根粗麻绳捆得紧紧的,一身蓝色儒袍上面沾满了灰尘还有大片的水迹,嘴虽然被破布堵住了却还是披头散发的冲着柳青衣“呜呜呜”的直嚷嚷。柳青衣也不嫌吵,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斜着眼睛将她打量了好几遍。

“付远,是吧?”柳青衣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像是在问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跪在下方的付远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眼睛都在发亮,不停地点着头。

可是柳青衣却像是没看见,面上露出一个无趣的表情,垂下头盯着桌上的书,像是能瞧出一朵花儿似的。这个付远现在是落魄,不过这都不能将她以前帮着付鸣中饱私囊这件事抵消。让她戴罪立功是个好方法,但是在这之前柳青衣却要保证这个付远的忠心,随时都可能会背叛的奴才她要不起!想好要怎么做,柳青衣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没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月,她对这里的生活如此适应。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适应能力太强,或者是原身残留下来的意念的作用......

而跪在下面的付远见柳青衣对自己好像跟本就没什么兴趣,心里一慌,这可不行,事到如今除了这位主子可没人有兴趣救自己!想起家中夫郎和孩子充满绝望的眼睛,付远对以前自己坐下的事后悔不已,同时也对付鸣更加痛恨却又顾念着她的恩情。再顾不得尊严和骨气,付远俯下身不停地重重的磕着头,一下一下的落地有声。

等她磕了约摸二十来下,冷脸站在一旁的玉影得到柳青衣的暗示,上前替付远松绑并取出她口中的破布让她能好好说话。此时的付远额头上已经是一片暗红,不过好在皮厚没有磕出血,不过是有些肿。柳青衣没有让她起身,她也只能跪着平复好心情。

“你是悦来居的账房?”柳青衣不紧不慢的发问,面上还是平平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来她的心思。

付远点点头道:“是。”

“你被赶出悦来居是因为贪了账上的银子?”

“不是。”

“哦。”柳青衣饶有兴味的看着付远,此刻的她眼神坚定,挺直脊背,哪还有刚才的狼狈样子?看来也是个有几分心思的人,只不过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付鸣玩得这么惨呢?压下这些念头,柳青衣斜着眼瞟向付远,继续说道:“可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啊!要知道在临淇贪墨主子家财可不是小罪,我记得惩罚好像是牢狱十年吧?这要是不小心判错了,本世女也承担不起责任啊。”

付远的身子一抖,十年可不像一两个月,世女这是在威胁自己吗?心思转了几转,付远最终还是下了狠心,反正自己也一直不赞成此事,现在又何必再背黑锅?付远咬咬牙说道:“请世女明察,这些银子并不是草民贪污的,并且做假账这件事草民也是被人逼迫的。”说着就朝柳青衣拱拱手,眼睛也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这一次柳青衣倒是大方的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这让付远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看来世女果然是要针对某人。

“草民的娘亲本是在安阳远河镇一家米店的老板,结果因为经营不善,米店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冷清。后来终于撑不过去只好关门大吉,草民的娘亲也因此郁结于心病倒了。就在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之时,草民的娘亲写下一封书信让草民上京来寻远房的堂姐。当时她已经卧病在床多日根本不能赶路,而草民的爹爹则不肯离家,于是草民只好只身上路。而草民要寻的堂姐就是悦来居的掌柜付鸣。”付远盯着身下的地板,陷入了回忆之中,“付鸣得知草民的遭遇之后很是......同情,立刻就取出银子并派人回远河镇照顾草民的爹娘,还让草民留下来做了悦来居的账房。而后来,付鸣则以对草民有恩为由,逼迫草民替她贪墨银两并做假账。”

听完付远的话,柳青衣满意一笑,问道:“你可有证据?”见付远点点头,便看向玉影,“你陪她去取证据,府衙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柳青衣这边是胸有成竹的准备将这个付掌柜踢出自家铺子,而付鸣则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她得知睿王府二公子将付远带回王府后,就知道自己的舒坦日子算是过到头了。这个付远,付掌柜心中气得要死,早知道她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就不该留她一条活路!不过她总算还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当下也不犹豫,立刻就拍板决定回家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城门口是不能走了,王府人多势众就算自己现在出得了城,不出半个时辰也肯定会被抓回来。

“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付珅函皱着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想不出一个办法。问了话却没听到回答,她转过头却看见爹娘都正忙着收拾细软。心中的怒火更盛,冲着付远喝道:“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东西。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我们一家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看见女儿这么不争气,付鸣心中也来气举起巴掌就要扇到付珅函的脸上,挥到半空中却被一旁的夫郎拦住。付鸣刚才也是气昏了头,缓了一下后也下不去手,只好冷哼一声继续收拾东西。看到付珅函还是一脸郁郁,就骂道:“我要是不在意这些东西,你以为你凭什么能衣食无忧的活到现在?看来我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把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骂了两句之后,缓下脸色说道:“你也别急,我既然敢做这些事也早就准备好了后招。”

哼,狡兔还三窟呢,何况一只老狐狸?付鸣和夫郎、女儿都乔装打扮一番之后,才小心翼翼的从后门出去。付鸣的这间宅子位于城南,住的人偏少,也不怎么热闹。当初付鸣决定买下这间宅子还是因为要给女儿选个清静的地方读书,没想到现在却为她逃命提供了帮助。从付宅后门出去就是一条小巷,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所以付家人也放心大胆的走了出来。

小巷的尽头是一条死路,不过付鸣看着那一面砖墙脸上浮现出一个莫测的笑容。放下身上的包袱又回头吩咐女儿付珅函拿好,然后蹲下身子伸手放在墙角某个地方,轻轻一按就看见那面墙竟然缓缓地移开一个缝隙。等到缝隙能够容下一个人通过墙就不再移动,这是付鸣从女儿手中接过包袱率先跨过砖墙。当夫郎和女儿也都一一过来,付鸣又按下这边的机关,然后砖墙又恢复刚才的模样,丝毫看不来异样。

府衙后院,满脸肥肉的徐大人正在午睡,却听见有人进来通报。将那个满脸委屈的下人训斥一番之后,徐大人才慢慢悠悠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大人,外面有人击鼓鸣冤。”

徐大人那双被沉重的眼皮压得只剩一条细缝的眼睛惊讶的睁大了些,这年头,京城里居然还有人不怕死的来击鼓鸣冤!想到这次送上门来的可能是只大肥羊,徐大人脸上的肥肉都笑成了花,仿佛那白花花的银子都已经进了自己的口袋。因为心情好,徐带人和颜悦色的吩咐一旁候着的小侍更衣,一只肥手顺便在年轻的小时身上抹了一把。

柳青衣一个人站在府衙门口,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举起抱鼓的鼓锤一下,一下的敲着。此时的柳青衣穿着一袭青衫,除了料子好一点看上去和平民百姓并没什么区别。而且百姓很少会有人击鼓鸣冤,笑话,进一趟衙门大半年的口粮都没了,普通百姓谁会那么傻啊?所以柳青衣这样一来倒是显得另类,因此有不少好心点儿的人都试着劝她放弃。

以为提着篮子的男人热心的说道:“年轻人啊,你是才到京城吧?叔劝你啊,有什么事能私下解决就不要进衙门,免得呀,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位男人对守在门口的捕快有所顾忌,声音压得很低。可是柳青衣只是笑着点点头表示明白,这样一来,那人也不好说什么叹息着走了。

“就是你在击鼓?”徐大人的一双眯缝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柳青衣,就好像在估量她的身家有多少而自己这一次又能捞多少一样。

“是。”

徐大人点点头,话锋一转:“那,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击鼓扰了本官午睡?”

捕快将柳青衣带进衙门的时候,她的耐心都快要被磨完了。心中有火,所以面色也不怎么好。而徐大人这一句话无疑是让她彻底爆发的导火线,柳青衣心中冷哼一声,眼神也刷的一下冷下来,硬邦邦的说道:“不知。”

“呵呵,不知道也没什么。”徐大人理解的笑笑,但马上又露出苦恼的神色:“但是本官习惯午睡养身,这突然被吵醒了可能对判案有影响。”

柳青衣没心情在和她说下去,径自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看着徐大人问道:“不知,本世女要怎么做才能让徐大人提提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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