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情之所至,宜其家室)
第十一章(情之所至,宜其家室)

树木掩映,灌从相簇中,那座破旧的阁楼带着岁月的沧桑稳稳地立在那里,展墨云推开阁楼的两扇陈旧的木门,径直向里走,屋子虽旧,里面却很干净,她走到屏风后换下一身男装,将头发也一并放了下来,本想自己弄个垂髻,可是她从小便是一身男装,也不曾懂这些,便想着将就着罢,采花贼么,不应当只要是个女人便可以了么。况且,她自认为自己的这副长相相当的不错。

在楼阁中转了几圈,她寻了张古琴出来,拂了拂上头的灰后,拨了几个音,觉着这琴还能用,便在一方木桌旁坐定下来,开始抚琴,她的武功是唐翊所教,萧管是唐翊所教,这琴艺自也是他教的,在她看来,唐翊他精通许多东西,虽说术业有专攻,可他似乎是都集大成,有建树。

她先弹了一曲《映花照水》,琴声婉转悠扬,她觉得自己弹的不错,但她等啊等的,弹得有些无趣了,也不见那贼人来,心中暗叹,莫非自己没有魅力,采花贼都不屑?或者采花贼不在城南出没了?

她颓然地趴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面,忽而闻得阁楼上传来脚步声,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采花贼,终于,来了么?

展墨云等着那黑衣男子走近,娇娇媚媚地故作柔弱地伸出葱白地手指指着他道:“你,你,是何人?”

她略有些惊异地发觉今日这黑衣男子竟连面都不曾蒙,倒是也长的人模人样地一个男子,却以夺取女子贞洁为乐,实在是令人发指,眼见着男人步步逼近,她故意再向后挪了几步:”你……你不要过来……”

见她这副模样,男子果然很是受用,邪笑着道:“美人莫怕,我是可以让你欲仙欲死的人。”说罢将展墨云一把扛上肩头,展墨云柔柔的反抗了几下后,被男子一把丢到了有些破旧的床上,男子一把将她的衣襟扯开,目光停在她白嫩的双肩上,猩红了眼,低头便去吻她,展墨云等到他入了神便从腰际掏出一把匕首来,用力刺入男子的背后,男子吃痛,猛力推开她起身,双目燃了烈火般怒吼了声:“贱人!”

展墨云冷冷地笑,从床上翻身跃下来,理了理被扯开的衣襟,扬手甩了甩袖中的长鞭:“采花贼,今日决不放过你。”

男子摸了摸背后的伤,一把将匕首拔出来扔掉,狂笑了句:”凭你一个娘们?”抽出刀子便劈面向她砍来,展墨云刷的出鞭绞住大刀,抬手一掌被男子闪过,几招过后,男子因吃了她那一刀,已逐渐不敌,翻身欲越窗而逃,手才触到窗棱,便已被窗外一掌打回,跌倒在墙角。

展墨云扭头看着跃窗进来的那一身白衣,疑惑道:”唐翊?”

她这一分神,男子已经爬了起来,从腰间摸出一颗霹雳弹,弹指打在墙壁上。

”砰”的一声巨响,她还未有反应,身子被唐翊一把搂住,扑倒在床上,将她稳稳地护在身下,待尘埃退尽,男子已不见踪影,唐翊望了眼衣衫不整的她,脱了自己的外袍兜头给她罩下。

展墨云正欲起身去追跃窗而逃的采花贼时,阁楼上的门被大力撞开,她抬眼一看,容甚与玄武等人都立在外面。夏雪首先冲了进来,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唐翊,眼泪刷刷地便涌了出来,指着他们颤颤地似不敢相信般嗫嚅道:“你,你们……”忽而又歇斯底里起来,指向展墨云哭的梨花带雨,“展墨云,你……你不要脸……你一个护卫,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你们……”????

展墨云头皮发麻地听着她的哭声无措地解释道:“我没有,表小姐,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贱人!”夏雪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勇气,上前了几步,抬手一巴掌便打过来了,展墨云寻思着被她打一巴掌估计也不太疼,正准备不还手的受了,可惜那一巴掌还没下来,手腕就被唐翊一把抓住了,且面无表情地训了她一句:”雪儿,闹够了。”

这么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彻底地惹火了夏雪,她抬手抹了抹泪水,开始一句一句地控诉起来:”表哥,你还帮着她,她母亲是个狐狸精啊,去勾引舅舅,她现在还要勾引你,她们母女都是狐狸精……”

展墨云本不想说什么,她觉得瓜田李下,方才那颗霹雳弹过来,她跟唐翊这么个姿势委实会让人误会,她向来能忍住别人对自己的侮辱,但若是这侮辱涉及了她那死去的娘就不行,她压抑着情绪一字一字地道:“我娘不是。”

“你娘亲就是狐狸精!你们母女俩都是一样……”夏雪哭的越发凶狠,展墨云握着长鞭的手指泛白,强压住体内那股翻腾的怒火,起了身一步一步逼近夏雪:“我娘不是狐狸精,她不是!”说罢她一把推开拦在门外的侍卫,跑了出去。

第十一章(2)

在唐家待的这八年,别的人对她的这些个态度,如人饮水,她冷暖自知,闲闷的时候,她会一个人静静地想着这八年来,她可曾有做过半点对不起唐家的事?无论发生何事,她都凭着自己的职责,拿命去抵的,还要她怎样做?她做的还不够么?

展墨云想,唐家果然是容不下自己,方才跑出来时,有些急了,不晓得是不是气血攻心,她停下步子,竟咳出一口鲜血来,她忙用手去捂,指间一片鲜红,手腕徒然被一阵大力抓住,她抬眼,见容甚盯着她的手,掏出一方手绢替她擦了血迹,她本想厉声一句:不用你管。身子一倾被他牢牢地锁在怀里,任她怎么也挣不开。

“放开。”她这副颜色厉茬的模样显然没用,反倒被他搂得更紧,喃喃自语地唤着她的名:”云儿。”

”放开我!”展墨云推不开他,索性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可惜连句闷哼都没听到。最后她明白了挣扎无效,干脆地被他搂着,冷冷地用言语朝讽他:“你就这么死心眼?”说着踮起脚尖来附在他耳边道:“我跟唐翊都睡过了,你还喜欢我?”

很如她所预料的一般,她感觉到容甚明显一怔,她便趁着他失神之时,卯足了劲一把将他推开,向密林处跑进去。

在他们身后目睹了全过程的玄武忽而觉得心颤了颤,一股非常不详地预感升了起来,望着仿佛失了魂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容甚轻声叹了口气,他非常地不解,他容甚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展墨云,撇开她性格冷漠没半点柔情不说,整天一身男装晃啊晃的,还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女人,左看右看除了那张脸外,没一处能吸引男人的地方。况且,人生一大忌就是不能同主子抢女人,他容甚有眼有耳沉着理智就没看出来展墨云她已是唐翊囊中之物了么,老虎头上拔毛的事他还做的甘之如饴。

当然他玄武的预感向来是没有错的,果不其然地一回到唐家堡容甚就被请去内堂了,他站在一旁暗暗地打量了自家少主许久,只听得还是那惯来不温不怒地声音响起:“近日,中原外的商路一直管理得不好,容护卫,你将手头的事放下,立刻便启程过去。”

玄武目光一转,看向一脸惊异愣住的容甚,再一次同情且叹惋地摇摇头,多好的一个男子,竟被一个女人毁了前途,这买卖只亏不赚,委实可惜。待容甚领了命令出去,他忽而觉得一股冷气朝自己而来,不由得一个哆嗦,额上竟落了几滴冷汗……他隐约觉得今日这事很不妥,少主虽脸上不见怒气,但心里怎么想的,委实让人琢磨不透,唐家堡的人都觉着他们二少爷的脾气好,其实她们都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在唐家,唐翊是一副不温不怒的性格,但那也只是在唐家,她们足不出户,定然不知外面的事,若自家少主真像她们说的那般如玉温良,何藉让武林官道闻风丧胆?

他跟随唐翊多年,深知他处事的手腕之高明,况且顶要命的是,唐翊怒与不怒用的都是一个表情,那便是面无表情,你大抵很是悲剧的得罪了他,却还浑然不知自己已是大难临头,因为你觉着他貌似没有动怒啊,于是你越发想不通,直到迷迷糊糊入了土……

玄武此刻的忐忑心情,怕是无人能体会得到,他不怕死,但是他怕生不如死……偷偷的再瞥了眼唐翊,只见他修长的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扣着书卷:”玄武,最近你的日子是过的太清闲了不是,梧州那边似也不太平。”???

玄武一听那言外之意,暗叫不好,立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委屈道:“少主,今日这事真不怪我……容护卫他是听命于表夫人的,能调动唐家堡近半的人马,而我只管玄武堂,容护卫他人又聪明,寻了那采花贼的踪迹一路追到了城外,然后我只得跟着去,表小姐死命非得跟着,岩总管便将她带上了……我也没有法子,我跟少主这么多年了,自是知道少主喜欢那……咳咳……”说到此处他一顿,再打量过一番唐翊的表情,补充道:“可容护卫他也护花心切,爱慕少主的心尖人爱慕得紧,我真真是没办法嘛……”

唐翊扭头看了他一眼,自是知道他扯淡的话里也有几分真实,便也没想再追究他,只吩咐道:”从今天起,表小姐那再有差池,你便交了兵权,滚去梧州。”

玄武一听得自家少主这么副口气显然是没有再追究他的意思,一颗悬着的心才安下来,答了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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