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情之所至,宜其家室)
第九章(情之所至,宜其家室)

就当她被吻的晕头转向,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她的唇。

唐翊转了身从书架子上取了瓶药膏,在她脚边蹲下,脱了她的靴子替她看脚伤,只见那白皙的脚踝肿了很大一圈,他用手指蘸了些药膏替她抹上,展墨云便疼得直咬唇。

替她上完药后,唐翊腾出一张桌子,便开始看这几日的账本,又转身望了眼坐在床上咬着唇吸气的展墨云道:“你先睡。”

展墨云反复地掂量着你先睡这三个字,觉得有些奇怪,听着到像是他们两个本就该一块睡似的,当然她并不晓得自己有多少个夜晚都是与他同床共枕的,虽然她睡着了,意识不似那般清醒,但若有什么动静,她还是能察觉的,毕竟这是练武之人应有的警惕,但是,唐翊的内力太深厚,翻窗进去无声无息的,又每次都点了她的睡穴,第二日他走的早,她不知道实属正常。

“我……睡这啊?”展墨云指了指身下的大床问道

“如果你不嫌地上凉的话,也自是可以睡地上。”

“……”

她当然是要睡床上了,只是他睡哪?她这般一想也就这般问了:“那,你睡哪?”

又是一阵沉默。

展墨云见他不答话,猜想他肯定是要彻夜都看账本的了,他经营着中原各大商家,还有唐门四堂,唐家堡的事务也都是他一人打理,他自是忙的不可开交的,突然她觉得好心疼,心疼他的同时便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眼里瞅瞅的望着他的背影,窗外已经漆黑一片了,估计都过了子夜时分,被子里冰凉冰凉的,展墨云起身:”唐翊,我睡不着,你的床上很冷……”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这么句话乍然听上去有些歧义,不,应当说是颇有深意。但其实她的意思是,单纯的只觉得冷。她自己还没琢磨出来这其中的深意与不对劲,桌案前的人动了动,接着一股掌风将房内的灯都灭了,她感觉床榻下陷了一角,一股温热的气息就靠了过来。

她有些不敢相信此刻她心中系了八年的唐家二少爷唐翊竟就睡在身边,***,不是做梦了吧。好在她脚上的伤无时无刻地在提醒着她:你没做梦,你身旁躺着的,就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俊美不凡的唐门少主唐翊。

一个喷嚏十分适时的打了出来,展墨云摸了摸鼻子,然后往身后黏过去一点,故意哆嗦了两下,将被子往上扯了一些,不动声色地再靠过去一点。她初初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一回过头看了看那张闭着眼睛放大了的俊颜。她忽而不晓得害羞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唐翊?”

她试着唤了一声,只听得他略略地“嗯”了一句,然后毫无动静。

第九章(2)

今夜果然很邪门,展墨云悠悠地想。

唐翊他这般谨慎地一个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他就不怕自己趁他睡着后对他那个啥那个啥么。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哦,她再一想,自己本来就不是君子,所以,她坦然地转了个身,抓了他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腰间,整个人像条水蛭般黏在了不晓得是不是睡着了的唐翊的身上。

但,展墨云坚信他老人家应是睡着了,胆子便愈发大了起来,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地睡过去了。

因着脚伤的关系,展墨云在唐翊房里呆了几日,反正他的院子,没人敢进来打搅,这几日就连夏雪也没有来,唐翊出去,她就翻看他的一些书卷,等他回来,她就乖乖在一旁坐着,连食物也是玄武送来,她自然是不客气,反正养伤嘛,能吃则吃,他不赶她走,她便不走,反正她觉得他也是无所谓的,他甚至可以把自己当透明的。

养尊处优了那么几天,展墨云还是没忘记抓采花贼这么件大事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没甚大碍,她想该行动了,本想动用一下唐家的人马,抓人也比较方便,但是想了想自己在唐家的地位,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自己去吧,其实一个人办事还比较稳妥些。主意打定,趁着月上柳梢头,她回房收拾了一套她娘生前穿过的女装便出门了,沿南一路赶至城郊,竟在途中见到一处漫天开着紫菱花的地方,那花色纯美,紫色的花瓣儿迎风微摆,似激起层层浪般,美的让她呼吸一颤,她不由地加快脚下的步伐,向那紫菱花地而去,脚上的伤好了,吹着带着香气的风,展墨云心情大好,转了几个圈,宽大的男装被风吹起,那白色的发带也被风吹得向后摆去,终于不负众望地脱离了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被不知何时已在她身后的容甚抬手接住。

展墨云心思甚密,转身凝眸,扬手便是一鞭,那长鞭被容甚稳稳地抓在手里,她看清了来人,收了鞭拎起包袱便掉头走,手腕被一股大力抓住,她冷冷地撇了眼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一条纯白色的发带迎风而起:“你的发带。”

展墨云接过发带,转手即扔:“不要了。”说罢便转身,似连看都想再看他一眼。

”展墨云。”容甚拾过发带,眼里一闪而逝地忧伤,“你要抓采花贼,我可以帮你。”

她当做没听到,头也不回,容甚又上前几步,拦住她的去路,抓住她的双肩道:”展墨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觉得跟他有可能么?”

展墨云冷笑着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恨意: ”你觉得我跟你就有可能?” 她怎么能忘记,在娘亲死的那个时候,在她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时候,他容甚,是怎样再伤她一次的,他说:

“展墨云你便如此不要脸是么。”

他说:“你想跟你娘一样也被唐家堡上上下下的人耻笑是么。”

那一句句话像刀割般,让她痛得心慌……但此刻,她心里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她抬手撂了撂发,笑得越发狠厉:“我这么下贱你还喜欢我?原来你容护卫好的竟是这么一口……”再有些叹惋地道,“可惜啊,伤过我的人,即便他死我亦不会原谅他。”

她说完这番话,明显感觉搁在肩头的力道更大了,容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良久怒及反笑:”就因为我说你娘……就因为我误解了你……你便记恨了这么久……”

”是。”展墨云答得很诚实。

容甚黯然地撇开眼,从小看着她长大,她的性子他也是清楚的,可是他还是没料想到自己那日的一番气话竟将她伤的这般深。若不是见了她死死地抱着唐翊哭,若不是见了她哭晕过去后被唐翊抱回房里……他又怎么会……

“展墨云你以为就只有你痛么……你以为……”他苦涩地顿了顿,语气哀伤地问:”若我不曾……不曾说过那些话……你会不会……”

”不会,”展墨云打断他道,“自我进唐家的第一天,我爱的便是唐翊,心里也只有他一人,我对你,连半分感情也不曾有,若你没说过那些话,我也只当你是路人,现在我对你的只是憎恶,这次你可听明白了。”

林间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浓密地叶片间隐隐约约透出点白色的衣角,正斜坐在高耸的树杈上小憩地唐翊缓缓睁开眼,望着平日沉着冷静的容甚竟因她的一番话而失魂落魄,黯然神伤。她说话还真是半点不留情面。不过,决绝一些也挺好……

打赏投票 书评
自动订阅下一章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