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好一会的结果是,苏晟是在忍不住了,站起来帮她收拾,把一些不必带去的都重新拿出来,就简单的给她收拾了几件衣服以及洗漱用品,什么也不说,拿起给她收拾的小包和自己的包径直下楼去,我和陈兰一见这情形,立马拿起自己的行李跟着下楼,我们三个就坐在车上等玫瑰下来。不一会,她也下来了,那些被苏晟拿下的都没重新拿下来,就一个单肩包黑着脸下来了。
苏晟没有搭理她,见她上车坐好便发动了。我和陈兰一上车就睡着,睡前嘱咐苏晟,一会他开累了,换我来开。刚闭上眼,就听到前面开车的和副驾驶上的那位吵了起来。
玫瑰气苏晟不等她,苏晟气玫瑰想的太多,不过就两天一晚,到时就算真的少带了什么,那边也可以买的。
吵着吵着,突然都不说话。到了服务区,玫瑰去买饮料了,早上走的匆忙,喝的什么的都没有准备。我和苏晟在车旁抽烟,陈兰耷拉着脑袋,好像精力还没有恢复过来。玫瑰买来饮料,又从随身的包里变魔术似的拿出两个饭盒,是寿司。玫瑰的寿司最拿手了,不过她不轻易做的,她总是说嫌麻烦,嫌麻烦的,只有有时候心情好的时候会给我们做很多,吃饱后又打包很多给我们带走。
玫瑰拿了个饭盒,又拿了瓶饮料递给苏晟,苏晟直接接过去,什么都没说。我和陈兰相视一笑,想到一块去了,他们总是这样,吵架后总是玫瑰先妥协,也不能算是妥协,不,应该说是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吵架这两个字,对于类似于前面的争执,也不过是两人之间说话的一种方式。我和陈兰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想到那些,嘴角不禁上扬,玫瑰有时候真的比小孩子还要小孩子。又闭了会眼睛,实在睡不着,我有点认床,这是我的习惯之一,但还好,只是一点点,适应一会就可以了。
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下时间,以及未读短信,是Able和我父亲以及小燕的,回了短信又重新把手机屏幕朝下放着。
起身拉开窗帘,穿好衣服,床上的玫瑰动了几下,还是没有醒来。刚想叫醒她,听到敲门的声音,打开门,是大婶,来叫我们下去吃饭。把玫瑰叫醒,等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一起下楼去。
刚下楼,看到大叔在往院子里拿椅子,挺过意不去的,忙走上前去帮忙,玫瑰则帮着大婶把煮好的菜端到院子中的桌子上。
和我们一起吃饭的还有一对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夫妻,老板大叔给我们介绍说,这是李叔,李婶,北平人,他们这几年每年冬天都会来海南,来老板大叔这里住上三四个月,主要是李婶之前中风过,左半边身子行动不是那么便捷。
“你叫玫瑰?”坐在玫瑰身旁的李婶问道。
“是的,李婶。”玫瑰回答说。
“听说你们从杭州来的?”李婶夹起一块鸡肉给玫瑰。
“杭州?你们从杭州来的?我们前段时间刚去过杭州。”一直在旁听着的李叔听说我们是从杭州来的,说起他和李婶两人在杭州看过的风景。我们都静静地听着,李婶一脸幸福的看着李叔,岁月再长,也抵不过身边的美好,不只是李婶,我们一起听的人都觉得很幸福,原来生活可以如此真实,可以如此美好。
李叔说的时候,还留意着李婶,看李婶的水杯水没了,很自然的给她倒水,看到李婶碗里的菜没了,会很自然的往李婶碗里夹菜等等,一切都很自然,多年的相伴已经习惯了彼此的相依。
在李叔的讲述中吃完晚饭,在李叔的建议下,一起去沙滩上散步。很喜欢这样的夜晚,身边有可以说话的人,喜欢的人在身边,吹着海风,不用去想现实中的任何烦扰。
玫瑰挽着李婶,不过才一顿饭的时间,李叔和李婶就好像我们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我和李叔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李婶,你是怎么认识李叔的?”听到玫瑰问。
“我们啊,是同学,还是一起插队的知青。”李婶对着大海站定,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好像思绪回到了和李叔认识的那些年。
“那时,她父亲是一个高官,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知识分子,她家人得知我们相爱之后,觉得我们不合适,一直想要拆散我们。”李叔从随身的水杯里倒出一杯水递给李婶,笑着说。
“那你们怎么办的?”我很奇怪,那个年代的他们是怎样在一起的。
“我们私奔了。”李婶很淡定的笑着说。
“私奔?”在那个年代,这是很了不起的事。
“是的,”李叔扭好水杯,看着我,目光坚定而温暖,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李叔的眼睛里看到了温暖,是的,温暖,很讶异。
“是我提议的,那是唯一的办法。”李婶满含笑意的说。
“你后悔过么,毕竟私奔这条路一定会走的很辛苦的,而且你放弃了那么多,你怎么不担心,不害怕呢?”玫瑰问。
“担心什么?害怕什么?我不觉得我放弃了什么,我只觉得我得到了很多,这些年还好有他一直在,我才可以这样轻松的活着。”李婶说着握住李叔的手。
“其实这些年,我很庆幸,庆幸这大半辈子有她陪着我一起走过,在我最困苦的时光,她对我不离不弃,一直在我身边给我力量,这才造就了现在这样的我。”李叔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李婶的手背,“我们私奔的时候去了申城,刚到申城的时候,我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又不想让她出去工作,租住的是那种筒子楼的一小间,连她家里的厨房都比那个大,她从来不埋怨,我干了很多零工,送报,送货,到码头搬货,每天最幸福的时光是晚上踏着月光回家的路上,想着一打开门就会见到她。”
李叔给李婶理了理头发,继续说:“她为我改变了很多,从不下厨的她为我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洗衣,这中间的过程是有多艰辛,我一直放在心里,后来,她家人找到了我们,要带她回去,她不肯,她家人实在没办法,便只好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一起回到了北平,从最初的上班到自己创业,直到现在公司都交给了孩子们,她总是在默默的在我身边,给我很多的力量和支持。。。”
我们都静静地听着李叔说着,时不时李婶插上一两句,大概知道了他们是经历了怎样的人生。正因为有李婶的不离不弃,有了事业有成的李叔,也因为李叔的不离不弃,有了幸福的李婶。
和李叔李婶分开后,我们回到房间,玫瑰不知道怎么了,从别了李叔李婶回到房间后,一直不说话,会不会是哪里不舒服,难道是水土不服?应该不会吧,她适应力一直很强的。
“玫瑰,”从阳台上的仰椅上把她抱回房间,摸了摸她额头,被她伸手拂开,“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你一天都没有精神。”
“Isaac,我想家了,我想爸爸妈妈了,还有阿姨,还有。。。”她环抱着我,将脸埋在我的颈窝。
“那就回去,我陪你回去。”玫瑰啊玫瑰,这个问题很简单,为什么你却想的这么复杂呢。
“回不去的,回不去的。。。”感觉到肩上的滚烫的液体,是玫瑰的眼泪。
我一直觉得玫瑰有什么难处,不肯回去,却又一直念着那个她出生长大的地方,后来从苏晟的谈话中才得知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