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Able给我的地址找到那个高层小区,门口的保安问找谁,我说找颜玫瑰,保安翻了翻业主簿,没有。一个名字在脑中跳了出来,陆路。那陆路在家么?保安都不用再去翻那业主簿,直接拨了个号码,接通后问了下我的姓名,挥了挥手,让我们进去。
摁了摁门铃,开门的是Rose。
“妈妈,这就是那天我跟你说的阿姨。”小Emma一点也不认生,指着玫瑰说,然后一直笑着,“阿姨好。”
这丫头,一点也不像我,也不像苏晟,一出生就很爱笑。我和苏晟都不是会经常笑的人,但小Emma不同,不管对谁,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她都会对别人笑,甚至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都会笑个不停。幼儿园的老师也说,Emma爱笑这点很好,很多小朋友有什么玩具啊什么的都会主动找她玩,她也很有礼貌,才这么小,却像个小大人似的。
有次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游戏,有个小朋友不小心摔倒了,手肘有点破皮,有点点血丝,然后大哭起来,其他小朋友都在旁边看,小Emma却走过去让那个小朋友不要哭,越哭越痛,立马那孩子就不哭了。一旁走过来的老师看到这一幕笑到不行,孩子真是简单的生物。
Rose把Emma抱进去,我在玄关处换了鞋,招呼小Emma也来换鞋,Rose抱着她说,不用了,陈兰,你也直接进来吧,每天会有阿姨来打扫的。走进去,房子不大,大概八十多方,但装修很精致而且很新。站在门口就可以一览无余,客厅里有一个很大的飘窗,进门的左手边是一个开放式的餐厅,右边是客厅,然后两边依次是书房,洗手间等,都是用玻璃隔开的,门也都是玻璃的。
书房右侧往里有一个过道,过道里的两个房间门都关着。还有一个很引人注意的是照片很多,墙上挂着的,橱柜上立着的,甚至餐桌上都有精致的相片框。很多是Rose一个人的,客厅里墙壁上最大的那张是Rose站在墙角看着院墙上盛开的喇叭花,身后,Colin手上端着一杯水,也朝着Rose看去的方向看着墙上的喇叭花。
在我神游之际,Colin突然打着领带从其中一间房间走出来,“陆路,这是陈兰。”Rose抱着Emma说。
“陈兰,你好,经常听玫瑰说起你,坐,我给你倒杯水。”打开冰箱门转过身,“对了,你喝什么?橙汁?苹果汁?西瓜汁?都有的。”
“给我一杯水就行。”初次正式见面,有点不好意思。“叔叔,我想喝草莓汁。”被Rose抱在手上不吭声的小Emma冒出这么一句。
“草莓汁啊?我看看。”
“在最上层,你看还有没有了。”Rose提示他,“算了,别找了,我来找,你先走吧,要迟到了。”
陆路从Rose手上抱过小Emma,宠溺地对她说:“真对不起啊,叔叔要出去了,让阿姨给你倒,好不好?来,亲下。”
“吧唧”,Emma不客气的在陆路脸颊上亲了一下。
“真乖,下次叔叔给你买糖吃,买很多好吃的。”看陆路还在逗小Emma,玫瑰用手叉着腰,脸色一变,“Colin,要不你就别去了,就在这里玩,然后明天等着开会被批。”
“真是的,知道了,知道了。”边埋怨着边从壁橱上拿起车钥匙在玄关处换好鞋,“陈兰,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出去,来得及的话,等我回来送你们回去。”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你先忙,你先忙。”从身边走过的时候,估摸了一下,一米八肯定超过了。
“别理他,他总是这样。”Rose在旁说道。
“bye bye,我晚上会回来,你别把门反锁了。”声音还在,人已到了门外。
“看起来你们关系挺好的,他是你男朋友么?”小Emma自己在书房里玩电脑上的游戏,就放纵她一会吧。
“不是,”Rose端来两杯水后坐在我身边,补充说,“他对我很好。”
“Rose,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我想你会慢慢说给我听,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走后,我在你房间里看到一张检验单,你走的时候已经怀孕了,是Isaac的么?那孩子现在哪去了?”迫不及待的甩出一连串疑惑。
“陈兰,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么?”Rose笑着说。
“亏你还笑得出来,你知道我等你回来等了多久么,”想到这些年她一直在我们身边,我们却一点都不知道,不由得哭了出来,“苏晟总惦挂你,你就算不联系我,你也该联系苏晟的啊。”
“妞,其实我是两年前刚回杭州的,在平遥遇到Able,他带我回来的。”Able?这男人也一直瞒着我们。
原来,Rose走后,见了周明凯,然后去了西藏,租了房子住了几个月,有幸遇到可以说得上话的便一起走上一段路。虔诚的修行者,茂密的原始深林,淳朴的藏民,以及各式各样口音的经商者。后来一个一起经过一段旅程的帅气的男人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别处看看。
第二天,Rose就把房子退了,跟着一起上路。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对他一无所知。或许就如她曾经所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人,一遇到就知道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他们一起去了云南,敦煌,内蒙古,边疆。丽江,大理,神秘的泸沽河,莫高窟,天池,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他们都一起走过。到了漓江,两个人想安定些日子,桂林已经太吵了,便来到阳朔,开了间小旅馆,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还养了条小狗。Rose雇了几个当地的妇女打扫,煮饭,还特地请了几个懂植物的当地人栽了很多树木,阴阴郁郁的。每个房间一打开窗户,就会看到院中打理的很漂亮的小花园,在远处,是一条河,真的很漂亮。
Rose说到那个小旅馆时停顿了一会,仿佛在回忆,眼睛亮晶晶的,闪耀着璀璨的光。我没有出声,Rose喝了口水,接着往下说。
每天清晨,两人早早起床沿着小河跑步,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完步回来。回来的时候,负责煮饭的大妈已经煮好了很地道的早餐。冲完澡,一起吃早餐,然后去菜场,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小市集,会买到很多新鲜的瓜果。有新鲜的当季的瓜果会买很多,洗干净,放在院子里,给住宿的游客吃。如果客人喜欢或者对花粉不过敏的,还会剪一些自己种的花放他们房间。
一上午都会很忙,下午几乎没什么事。吃完饭会睡一觉,但不长,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然后便在院子里看书,画画。傍晚有时会去河边散步,晚上他对着电脑忙他自己的事,Rose从没有问起这男人是做什么的,那男人也不曾问过Rose。
确实,倘若换成任何一个女人,绝不会和一个连做什么都不了解的男人一起生活那么长时间的,但玫瑰就是玫瑰,她说她从不会问陆路是做什么的,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男人来自杭州,除了身上散发着南方男子的气息,玫瑰听陆路偶尔接电话说话的杭州口音。
就这样几乎断绝了和世间的一切来往,好似过起了向往的与世隔绝的生活。直到有天,Able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