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陈兰的秘密
13 陈兰的秘密

和陈兰在安平住了几天,手机关机,不想和任何人联系。每天早早起床,跟陈兰去跑步,到田埂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然后回来吃早餐,一起去买菜,烧饭,下午去到处转转,听淳朴的人们拉家常,傍晚回去做晚饭,晚上会有邻居来串门。

有天站在桥上,看到夕阳西下,那一轮红日,忽然就这么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这些天,这里的人们都认识了我,知道我是陈兰的杭州的同事,一个人买菜的时候,还会多给我一些。告别了网络,随身带去的电脑都没有打开过,好像这样就可以真的与世隔绝了。陈兰好像要等一个人,但那人一直没出现,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我们都默契的不提归期,我是能拖一天算一天,我怕回去见到Isaac,我刚平复的心会再起波澜。

一天清早从田里回来,看到桥头停了辆车,白的有些刺眼。苏晟站在桥上,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仿佛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转过头一看,是我。

向他跑过去,“苏晟,苏晟,你来了啊。”其实内心很笃定,苏晟一定回来的,他会来接我,谁都会丢下我,只有他不会,自己一直相信的信念在一瞬间被证实的感觉真好。

“玫瑰,玫瑰,”,苏晟从桥上跑下来,“就知道你在这,你怎么一声不响就离开了,你真是的。。。”像个老妈子般絮絮叨叨地,突然不做声了,是看到我身后的陈兰,尴尬的笑了笑。煮了些粥,又去买了点早点,一起吃了早饭。

吃完陈兰让我带苏晟出去转转,她留在家煮饭。

一路上遇到的这些天刚熟识的人,都把苏晟当做了我男朋友,跟苏晟打着招呼。苏晟对我能快速的融入陌生中的能力从不怀怀疑。

我带着苏晟转了一圈回去,前脚进门,后脚一个男人跟了进来。陈兰看到跟在我们后面的男人,愣住了,直愣愣的看着那个中年男人。

“兰兰,我来了。”是陈兰的某个亲戚么?

“哦,你先坐会,在这一起吃饭吧,”陈兰指了指我们,“这是我朋友。”说完转身去做饭了。

“兰兰的朋友啊,你们好。”那男人对我和苏晟说。

“叔叔好,”看这年龄,叫叔叔应该不为过吧,眼睛瞟了下门口的行李箱,“叔叔刚从哪里回来么?”对这男人挺好奇的,陈兰对他的态度是我从没见到过的。

“恩,刚从申城回来,陈兰现在在什么公司上班,辛不辛苦,和同事相处的好不好?”

“叔叔,陈兰挺好的,同事相处的也很好啊。”苏晟给那男人递了一杯水,“叔叔,喝茶。”

“哎,谢谢,谢谢。”接过去,不停的说谢谢。

“应该的,应该的。”给苏晟使了个眼色,“我去厨房帮陈兰,你陪叔叔聊聊天。”

看陈兰在切菜,却又一下,没一下的,明显的心不在焉。“妞。”被我一叫,陈兰手一抖,被刀割了下手指。

“疼不疼?”赶紧把她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对着她手指冲,“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陈兰不吱声。

“是因为那个男人么?”还是不吱声。

“陈兰,那男人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是么?”我不想装下去了。

“他是我姑父,”陈兰低着头说,转过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从陈兰断断续续的话中,听出了大概,又是一个狗血的爱情惹出的破事。在陈兰上小学的时候,她爸爸和姑姑因为走私一些违禁品,被举报抓了起来,并且判了刑。姑父经常照顾她们母女,有时姑父星期天来的时候,妈妈总是打发陈兰去同学家玩。有次陈兰放学提前回家,敲门敲了很久,妈妈才来开门,一进门,看到姑父从妈妈房间里走出来。那时还很小,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姑父对她很好,经常会买糖和衣服给她。

后来,陈兰无意听到邻里的流言蜚语,同学也开始取笑她,说她就是她妈妈和姑父的野种,说她妈妈不要脸,勾搭姐夫。一次同学又聚在一起取笑她,她使劲的推开那些同学,跑回家。她哭着问她妈妈,为什么同学都这么说她,她是爸爸的孩子。她妈妈不作声,陈兰使劲的拉着她妈妈,幼小的她只是想从母亲那得到一点肯定,只要她妈妈说是,她是爸爸的孩子,那不管别人怎么说,她也不会难过。可是她妈妈一句话也不说,陈兰急了,脱口而出,你不要脸,也不给我脸么。她妈妈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从那以后,陈兰好像一下子懂了很多,每天放学会在学校做完作业再回去,周末会去一个关系还算好的一个同学家,中午人家吃饭,她就假装回去,然后在街上吃点东西,再逛一逛,算好时间再去同学家。天气好的时候去田野里画画,一画就是一整天。

渐渐地,流言四起,那个陈兰称之为姑父的男人受不了别人的闲言闲语,带着儿子离开了安平,去了申城。走的那天,陈兰听她妈妈哭了一夜。其实陈兰是希望他走的,他走了,以后就不会有人再取笑她了。

她妈妈去过申城一次。那天一早,天还没亮,她妈妈把陈兰叫起,一起坐上去申城的火车。到了申城,找了个小旅馆,买了一大袋吃的留下,嘱咐陈兰不要乱跑就出去了。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什么也不说,带着陈兰又回去了。那是陈兰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去申城,却只是在小旅馆呆了一天就回来了。

虽然该离开的人离开了,但那些流言蜚语却一直不曾间断,一直伴着陈兰的成长。陈兰拼命地读书,拼命地读书,大学选了被录取中的学校里最远的杭州的大学。

上大学后,就一直未曾回去过,一次都没有。大学时,她妈妈每学期都会把学费打在她卡上,可陈兰每次都退回给她妈妈。她很清楚这钱和她姑父脱不了关系。工作后,每月拿了工作,都会给她妈妈寄一部分,但从未想回去见她。她妈妈也很清楚陈兰对她的怨恨,因为她,陈兰从小就活在别人的异样的眼光里,因为她,陈兰的成长一直是不快乐的。除了偶尔会打电话给陈兰问她过的怎样,并没有多少联系。

记得在家和爸爸闲谈的时候,曾经谈起过关于他和妈妈之间的相识相恋。由于妈妈和叔叔是同班同学,而外公外婆和爷爷***关系又很好,所以爸爸妈妈他们可以说从小就认识。有件事爸爸没有讲给我听过,但我听外婆曾经说起过,本来爷爷奶奶是想妈妈给小叔叔做老婆的。外公外婆把爷爷***想法转达给妈妈时,妈妈死活不同意。

外婆很奇怪,平时妈妈和小叔听要好的,也经常去他家玩,怎么一说到要他两结婚,怎么就这么抗拒,于是留了个心眼。后来,外婆发现原来妈妈喜欢是老二,就是我爸爸,悄悄的跟爷爷奶奶一说,爷爷奶奶心想,反正都是自己家的孩子,老二老三都一样,也没多说什么。当外婆说把妈妈嫁给颜家老二的时候,妈妈什么也没有说,不反对就是同意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妈妈当初的选择很对,爸爸真的对妈妈真的很好,是把妈妈当女王一样宠着。

我和爸爸聊天,妈妈也在场的时候,我问过妈妈一个问题,我说妈,那时爸的条件不算好,而你是外公外婆的独生女,外公当时还是一个小领位,你怎么会看上爸爸,是不是因为爸爸长得帅。说实话,爸爸真的很帅,很有风度。

记得妈妈回答了我这么一句,有些人,是注定的。

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妈妈说的那句话。但妈妈是幸运的,她可以嫁给自己想嫁的那个人,自己选择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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