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几天,陈兰走了差不多半个月了,而Isaac婚礼将至,心情很低落,有些事又不想跟苏晟说,我怕他又会担心我。Anna看我最近总心不在焉,私下问苏晟我怎么了。苏晟看我这样,以为是因为陈兰的事,也没多说什么。
可他哪知道,我一半是因为联系不上陈兰,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还有一大半是因为Isaac,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结婚,我真的没有勇气做到。当初看着周明凯结婚,已经用尽我这辈子的勇气,现在,真的做不来了。
于是,在Isaac婚礼举行的前夕,我逃了。打电话给一个我认识的Isaac的同事,拜托她帮我去他们公司人事部查了下陈兰的老家地址。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坐上去陈兰老家的火车。
坐了一夜火车,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异地的火车站口。清晨,人不是很多,有招呼着卖早点的。走进一家小店,要了一碗馄饨,有点怀念Isaac的味道。趁着此时大部分的人还在睡梦中,街上的人还不是很多,叫了辆出租车,去车站。买好直达陈兰家所在的乡下的短途车票上车,车上没几个人。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目的地安平。
向一起乘车的乘客打听陈兰家的具体方位,说到陈兰的名字,都摇了摇头。我换了个问法,母亲前段时间刚去世,那家女孩一直在外面的那户人家怎么走。这么一说,他们反应过来,说了几句我没有听懂的话,一个青少年指了指前面,“你说的是兰兰么?你沿着这条路走,在路的尽头有个分岔路,你看哪条岔道上有家小店,再走几分钟就到了,找不到的话再问下别人,这里的人都知道的。”道了谢,便按那少年指的路往前走。
沿途的岔道还真多,走到尽头,有点乱了,小店的旁边是座桥,刚没说有桥啊。看到路边有几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妈站在路边谈话,走过去问她们,兰兰家怎么走。还没来得及等她们的回答,便看到桥上走来一个人,定睛一看,不正是陈兰么。
“陈兰,陈兰。”叫着向她跑去。
“你怎么来了?”陈兰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休假,就想来看看你。”没敢说我这种行为应该算是旷工吧,应该也不算吧,这几天事不多,走之前我也发了短信给Anna了啊。
“先去我家吧。”拎过我手上的行李包,往桥那边走去。
在火车上,我设想过很多,陈兰的家会是什么样子的,但当眼睛真实的看到的时候,还是有点无法相信。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左右两间瓦房,还有一间小小的厨房。陈兰把我的行李放在右边小三间的左边的房间,估计是她的房间吧,中间是个小堂屋,右边是个装修过的洗手间。左边的三间,堂屋中央,供奉着前不久离世的母亲的排位,走上前上了柱香。
左边是她母亲生前的房间,右边的房间是一个空房间。
上完香,到小三间的房间坐下,这才仔细的看清陈兰,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却瘦了很多。以前虽然也瘦,但脸上还是很红润的,下巴也是圆圆的。而现在,下巴也尖了,脸色也不怎么好,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她承受的不少。
“既然来了,就在这玩几天再回去,虽然没有杭州好,但可以体验体验地道的农家乐。”陈兰边整理床铺边跟我聊天。
“那你呢,你不回么?”从包里拿出给她带的衣裳,天气开始变凉,来之前在她衣柜里拿了几件后衣服给她带过来。
“我可能还要过段时间吧,我想呆些日子。”陈兰低着头。
“妞,过些天给我一起回去吧。”
“到时再说吧,你刚来,累么?”看我摇摇头,接着说,“跟我去菜场吧,买些你爱吃的,回来我做给你吃。”
“恩,走。”拿起背包跟着陈兰去菜场。
这里很多人都认识陈兰,看见陈兰都跟她打招呼,她一一笑着回应。走在她后面,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她刻意挺直的后背,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坚强。可这个时候,她没必要要求自己坚强,不管对谁发泄,给谁臭脸色,都会有很好的借口,别人都会理解的,她刚刚失去亲人。
吃完饭,有点累,因为Isaac要结婚的事,还有担心陈兰,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在火车上一直没有睡着。陈兰说,看你脸色不好,你去睡一觉吧,睡醒我带你出去走走。刚到陌生的环境,有点不习惯,刚开始睡得不是很沉。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陈兰好像叫那人什么大妈。
“兰兰啊,那男人心也太黑了,也太没良心了,你妈为了等他,撑了好几天,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了,走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给那男人没打完的毛衣。。。”声音有点沧桑,但中气十足。没听到陈兰说话,那女人又说了些什么,离去了。那男人?指的是陈兰的爸爸么?想着想着,竟然睡去了。睡醒睁开眼,房间里有些昏暗,这一睡就睡了一下午。起身走出房间,陈兰院子里择菜。“进去两三次,想看你醒了没,打算带你出去走走的,但看你睡得那么香,也就没叫醒你。”走到陈兰身边和她一起择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Isaac是今天结婚吧,你难过么?”陈兰看着我说。
“不难过。”心虚的说。
“Rose,你不需要在我面前逞强,你今天出现在这里,说明你心里是害怕的。”
“不是,只是好几天没见你,打你电话又打不通,我担心你。”
“诚然,我相信你也担心我,可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来这里,”陈兰认真的看着我,“你心里其实还有期盼,期盼Isaac不会结婚,直到昨天,你才彻底相信,他是真的要娶其他女人了,你一时接受不了,再加上对我的担心,你给自己找到了借口。”
看我不吭声,她接着说,“我曾听Isaac提起过你过去的事,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我大概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但没想到又重演了一遍,只是这次是你自己连一丝的勇气都没敢拿出来。”
“从一开始我就跟他说,让他不可以爱上我,我也不会爱上他,他也曾问过我,会不会终有一天会爱上他,他也可以爱我,我很坚决的说不会有那么一天,因为我不相信爱情了,我以为我对他真的没有感情,可是我错了,他结婚的事才让我看清我自己的心,可那又怎样,我早已不相信爱情,又怎么去相信爱情里的人了,不是所有爱着的人都能在一起的。现在爱我,不代表一辈子都会一直爱着我,人都是会变得。现在晚了,一切都晚了。”话没说完,忍着的眼泪度眶而出。
“Rose,别哭,以后还会有别的男人出现,会爱你,并且你也会爱他,但你要相信,相信会有人是真正爱你的。”陈兰站起来拿了条毛巾给我,“别哭了,羞死了,去洗下脸。”
“晕死,本来是我来安慰你的,怎么换成你安慰我了,我没事。”扯出一张笑脸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