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娜正在午凤街的一家餐馆里等着盛夏和沈臣远,顺便给文姬和许晴发了信息告明地址。
赵娜坐着等了会,见他们人还没到,便百无聊赖的坐在包厢里喝咖啡,但是在转开视线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西装的中年男人,他怀里正搂着一个十七八岁浓妆艳抹的女人。
他们正站在一辆黑色的奔驰边上,轻轻热热的在说些什么。
按说,看到这种情景,赵娜本是最为不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单单看着那男人的背影赵娜却有一种十分熟稔的感觉。
她正困惑自己是不是见过这个男人,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喊着“快上去看看,不然会后悔的······”
她站起身子,正好看见那男人转头在女人耳边说了什么,逗得那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但是赵娜却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她看到了那男人的侧脸。
她抑制不住的颤抖着,难以置信地紧紧盯着男人,那清晰的轮廓逐渐和记忆里自己一直想念一直期盼的那个人慢慢重合。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甚至提不起力气追赶上去。
察觉到了一道过于火热的视线,赵志强顺着这道视线看来,看到了玻璃窗边的浅红色身影。他紧紧锁定这道目光,对上赵娜震惊的不敢置信的眼睛,勾唇一笑,阴暗且嗜血。
终于找上门来了吗?孩子,来吧,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对上那道目光,赵娜却感觉自己瞬间丧失了身子的自主权,只能瘫软在沙发上。
是的,是他,真的是他。
一辆急速奔走的大巴遮挡住了拿到冰冷诡异的视线,赵娜狠狠地吸了口气,站起身,也不去理会不小心被扫落在地的的咖啡杯,往外跑去。
然而,等到她跑至门外,却只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车辆却再也见不到那两人的身影。
她站在十字交叉路口,茫然的望着车水马龙,不知刚刚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存在。
盛夏和沈臣远远远就见到赵娜蹲在马路上的身影,只见她的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双手紧紧地环着身子,那背影在这繁华的街区恰恰显得那么孤寂悲凉和落寞。
盛夏的心紧了紧,她从未见过这般忧郁孤单的赵娜,在她的印象里赵娜就是个有些羞涩有些单纯的人,是绝对不会露出这般神态的。
她和沈臣远对视一眼,见着他眼中的疑惑,对他说:“你先去餐馆等我们,我们待会就来。”
“嗯,需要帮忙就打电话给我,我的电话一直开机的。”他点点头。
感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赵娜迷茫地抬头,呆愣了会儿。似乎才想起眼前之人是盛夏。
“盛夏,我好像见到我爸爸了。”
“我见到我死去好多年的爸爸了。”
“我十岁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了,我很想他,刚才真的见到了,见到了,见到了,真的,真的……”
“恩恩,是真的,是真的。”盛夏抱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听到盛夏的话,赵娜紧紧抓住盛夏的手,指甲深深嵌入她的手背。
感受到手背上传来尖锐的疼痛感,盛夏轻轻皱了下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肩膀,“赵娜,先起来,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咱们再好好说啊。现在在马路上太危险,来,起来。”
说罢,盛夏把全身瘫软的赵娜搀起来,一起往餐馆走去。
赵娜频频转头,往后看去,试图见着男人的身影。
终究再也没有见着。
盛夏倒了一杯热开水在赵娜面前,见她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心。
“赵娜,你……出了什么事了?”
“我出生在云州的一个小山村——六和村。六合村坐落于一座极高的山上,山上空气很好,环境很清幽,可是同样的这个小山村也很落后。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常常吃不饱饭,经常挨饿,每天都会很饿。”
“家里有三个孩子,爸爸为了维持家里的生计,为了让我们吃饱饭,除了帮别人挑石头之外,还经常会上深山里头打猎。”
她的表情在白茫茫的水汽里显得模糊而悠远。
她顿了顿,似陷入了极端的伤痛中,“我还记得那天十分寒冷,瓦楞上都一条条地垂下粗大尖锐的冰锥。那条爸爸闲歇在家,可是家里已经快要没有粮食了,我和弟弟妹妹都很饿。爸爸就说他就上山去打几只野兔回家给我们解解馋,还说好了我们在家好好等着她回来。”
她说着说着,眼泪便不由自主的“吧嗒,吧嗒——”掉了下来,盛夏见状,从一旁桌子上取来一包纸巾递给她。
“然后,然后……爸爸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他们说爸爸摔下山了,活不成了,可是,可是,可是……”
“我就是觉得爸爸没有死,我和阿妈找遍了附近所有的山,山下,山腰都走遍了,但是却没有找到爸爸,再也没有找到。”
“但我知道爸爸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只是我没有找到,是我没有找到爸爸,是我把爸爸弄丢了,是我,是我……”
“可是,刚刚我真的看到爸爸了,绝对不会弄错的,不会的,我不会认错的,那是爸爸,是爸爸……”她喃喃自语,只是一个劲的重复着。
眼见她情绪越来越激动,额间之前已经有所抑制的黑气也开始不安分的乱窜,盛夏扣住她的手腕,往她的身体缓缓输入灵气,并在她耳边轻声念着,“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察觉到赵娜渐渐平静下来,身子也缓和了。
盛夏让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肩膀上,安慰她,“赵娜,你首先要从过去里走出来,你不是说你爸爸还等着你去找他吗?你先要坚强起来啊,这样才能尽快找到你爸爸呀……”
赵娜回了神,缓缓点头,“是的,是的,我还要去找爸爸……”
可是从赵娜的诉说中,盛夏却分明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的讯息,那是种风雨欲来的躁动不安。她定了定心,却不知是何缘由。
“走吧,我们先去吃中饭,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嗯。”赵娜勉强一笑,
盛夏和赵娜一推开包厢的门,便听到里头文姬大大咧咧的声音。
“你们知不知道近来上京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说罢,文姬便便显出一副快来问我的得意神情。
许晴拿着咖啡杯只是淡淡瞄了瞄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似乎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模样。
文姬见此瘪了瘪嘴角,将视线转移到安静坐在一旁品茶的沈臣远身上,刚想开口便听到开门的声音。
此时赵娜已经稳定了情绪,和盛夏一道走了进来。若是忽略她尚有些红肿的眼,还真看不出异样来。
“盛夏,你们去哪里啦?我正说到几件怪事呢,赵娜,你们好奇嘛?”似乎没有感受到气氛不同以往,文姬仍兴致高昂的侃侃而谈。
许晴却是注意到了赵娜微红的眼,转头对上盛夏的视线,见盛夏微微摇了摇头便也没有说什么,转而对文姬说:“早先不就嚷嚷着饿吗?现在大家都到了反倒不饿了?”
文姬却是实在是对那些个怪事感兴趣,现在反倒不叫喊着要吃的了。见大家没有被她的话题引起兴趣,瘪瘪嘴,“是真的呐,京杭地铁线上连续两个月天天死人,还死样特别怪异,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都是面带微笑像是很快乐的样子。”
“而且死的时辰都是在凌晨2点,男女老少都有。”
盛夏听到这里不由心里一突,那种不安的情绪愈发强烈。
许晴也正了神色,“官方有采取什么措施吗?”
“怎么没啊,可是这条路是交通要道,车辆不能停开,而且现在军队都派出来调查了,还是毫无结果,总是有人要死。”
说到这儿,文姬也叹了气,“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官方也只能说些毫无用处的话。”
眼见气氛有些沉重,沈臣远正要开口缓和下气氛,手机便响了起来,见了屏幕上闪亮亮的父亲两字,他示意出去接个电话。
“喂,父亲。”
只听到电话那头一个威严深沉的男声,低低的说了些什么“医院”“不好了”。
他挂了电话,心里略有些着急,便又回到包厢。对大家略感抱歉的说,“对不起,家里有些急事,我需要马上回家一趟,扫了大家的兴,要么下次换我请你们吧。”说罢,看了眼盛夏。
盛夏见他有些着急的模样便说:“既然有急事你就快回去吧,下次再聚也是一样的。”
“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一时间包厢里有些安静。赵娜低低咳嗽了一声,“文姬,你刚说到哪啦?”
文姬眨眨眼,“哦,是军队也介入案件中了。”
“说到这,奇就奇在哪怕是禁止行人在凌晨2点左右行走于这片区域,但是没有行人还有军官呀,最后就连军官都死了好几人。”
盛夏不禁陷入了沉思,照这样说的话,恐怕这案件还和第三界有关,但是还是需要去看看,再进一步了解情况。
“看来我们还是不要太接近那里好。”赵娜得出结论。
“好了,先吃完饭,下午还有社团纳新,时间会有点紧。”许晴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走到桌前,取出纸巾擦拭着碗筷。
大家用餐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