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幽幽怨,潺潺情
朱佑樘扬手抽马鞭朝着夕阳余晖的尽头奔去,他仿佛听懂了陆青话中的含义。
他或许应该问问他的师父到底是谁。
朝云几度,皇上一直不上朝的消息传遍了宫中,而太医院的李太医天天都要去乾清宫为皇上请脉,让居心叵测的人更加猜不透皇上这次的病到底是否严重。
倚梦知道一切不过是朱佑樘安排的障眼法,眼下她被禁足。而太皇太后并不相信她的话,自然也不会贸然派人去找皇上。她总不能坐以待毙。
能想到的人她全都想到了,只差朱佑杬。但兴王府已经不是密不透风,只怕走这一步会让情况更加危险。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见朱佑杬一面。
画屏先去找朱佑杬上次护送云裳进宫时的太监,让他把消息传到兴王府。然后倚梦把隐月阁的下人都各自打发了去别的宫,她换上画屏的衣服,悄悄溜到御花园的假山后等着朱佑杬来。
听到有脚步声,倚梦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深怕是别的人来撞见她。还好朱佑杬小声地叫她了,听到是朱佑杬的声音没错。她才小心地从假山后走出来。
她二话没说直接跪到地上,朱佑杬连忙上前想要把她拉起来,无奈她就是不肯起。
“兴王殿下除非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起来。”
朱佑杬立刻说:“好,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答应,你先起来。”
倚梦仍是跪在地上直起腰身仰着头看着朱佑杬,“我自知欠你良多,今生恐无以为报,来世就算做牛做马也会还清我欠你的。请你救救皇上。”
朱佑杬很是吃惊地看着她,双手扶在她的肩上微微颤抖,“你说什么?皇上不是在宫中吗?”
倚梦摇摇头,“皇上早已经出宫,到现在音信全无,我担心他会遭人暗算,所以请你带一队人马去找寻皇上。”
朱佑杬不可置信地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
倚梦根本什么都不知,她细细想过这几日朝中的动静,都是和哈密有关的,只能大胆地猜测朱佑樘此次出宫应该也是和这件事有关,于是便肯定地说:“皇上应该去了哈密附近。”
她现在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了朱佑杬,她又在和自己打赌,赌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愣了一会儿,先把倚梦扶了起来,拍掉她膝盖上沾上的尘土,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说:“皇兄要纳妃了?”
倚梦有些懵,“你在说什么?皇上纳妃和他出宫有关系吗?”她一门心思全在朱佑樘的安危上,忽略了朱佑杬抓着她肩膀的手上的灼热的温度。
朱佑杬抓着她的手很用力,仿佛要透过手中的力量告诉倚梦他渴望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抓住她,“皇兄要纳妃了,他把你置于何地?若是我,只要有你就够了,绝不会再纳妃子。”
倚梦总算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同时意识到他抓着她的手很用力,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又恢复了理智,使劲掰开他的手,退后两步,“本宫是你的皇嫂,你还有王妃。皇上纳妃是涉及江山社稷,并不是儿女情长,本宫毫不在意。”
他有些失控,上前两步重新抓住她的肩膀,“皇兄对你不忠,他不仅宠幸了倚潇的婢女,现在为了守住他的天下就要纳妃,他从来没有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倚梦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样,冷漠地挣脱开他桎梏住她的手,“本宫以为兴王是皇上最亲近的弟弟,今日之事就当本宫什么也没说,你走吧。”
她说完匆匆离去,毫不留情。
朱佑杬眼里闪现的寒光在一瞬间绽放为无数的小火苗,点燃在他心里最隐秘的地方。
倚梦懊恼自己莽撞的行为,但还是相信至少朱佑杬不会出卖她。
然而还是找不到可以救朱佑樘的人,她到底该怎么办?
又是一夜未眠,朱佑樘一天不回来她的心一天就不会安宁。安静的隐月阁总是在这个时候越发的冷清,没有人回想起她这个不受宠的皇后。
叩门的声音响起时她还以为是幻听,但敲门声持续不断,她才反应过来,“进来。”
宗政涟芊身边跟着碧暄,而且还带着一壶茶。碧暄将茶壶放在桌子上,便退了出去。
宗政涟芊不等倚梦让她坐下,她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坐到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悠闲地倒了一杯茶,“这次轮到我来看皇后娘娘。娘娘上次去我宫里,怎么不直接告诉我皇上不在宫中?”
倚梦闭口不答,宗政涟芊虽救过她,但总让人觉得有些捉摸不透,她已经犯险将朱佑樘不在宫中的消息告诉了朱佑杬,越多的人知道他就越危险。
宗政涟芊本来十分悠闲的姿态,瞬间变得十分凝重,“皇后娘娘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我,太皇太后是不会派人去救皇上的。”
倚梦也倒了一杯茶,吹开蒸腾起的热气好让她能看清宗政涟芊看似真诚的脸,“你的意思本宫听不明白,本宫也什么都不知道,皇上身子抱恙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再说你现在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子,这也是宫中众所周知的事。按理来说应该是你知道的比较多,为何现在却还来问本宫?”
宗政涟芊焦急地看着她说:“我现在没时间废话,太皇太后已经怀疑我和皇后娘娘是不是一伙,错过今日恐怕就没有机会再来隐月阁,若是皇后娘娘知道皇上行踪务必诚实地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