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血滴子,并肩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血滴子,并肩行

(一百二十六)血滴子,并肩行

两个男人在同一张桌子上,没有酒有点儿说不过去。而朱佑樘带病在身,还是忍不住让李广把宫里珍藏的最好的酒拿出来。李广看得出来皇上心情出奇地坏,张延龄和他想的正好相反,丝毫没觉察出朱佑樘低落的心思。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这无疑是最好的明证,朱佑樘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根本不用张延龄劝酒,他自己一个人喝了所有的酒。

酒下肚,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朱佑樘凑近张延龄,好像对他说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朕就知道她不会来。”

张延龄喝得也有些多,加上本来酒量不大,头早已经开始眩晕,不停地摇晃着脑袋才能让朱佑樘身影稍微清晰,“皇上是不是说姐姐?但是今天我在宫里四处转时,才知道原来姐姐住的宫殿是整个皇宫最偏的地方,皇上为什么不让姐姐住的近些?”

朱佑樘呼出浓浓的酒气,而后自己咯咯地笑了,拍着桌子说:“朕让她住在这里。”指着自己的胸口,十分认真地看着张延龄继续说:“但是她总是想跑出来,她不听话,朕也没办法。”

张延龄尚未成家,但也曾经为了女子犯过傻,而今还是为了同样的女子准备锁住自己的心,他仿佛很有经验似的说:“皇上能一辈子对姐姐好吗?”

朱佑樘听到一辈子三个字,顿时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酒杯,默默自语:“一辈子?一辈子?”

他还保留着唯一的清醒,仅仅是他和她的未来,是否与一辈子对等?

张延龄却完全丢掉了清醒,开始肆无忌惮,揽着朱佑樘一只胳膊说:“皇上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当初兴王为了姐姐也是煞费苦心。”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把所有知道的一股脑全部都抖露出来。站在一旁斟酒的李广听得是心惊胆战,深怕下一秒朱佑樘就会掀翻桌子。好在朱佑樘酒劲似乎上来,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着了。

张延龄独自一人说个没完没了,最后也趴着睡着了。

李广吩咐下人把他抬回他应该呆的住处,又把朱佑樘扶回乾清宫偏殿更衣。

深夜倚梦也还未睡,手中还拿着那颗滴血珊瑚反复琢磨。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得眼熟,无奈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那缕头发又代表什么意思,给她送来这些的人究竟想要传达什么给她?一切一切都让她如同身处迷雾之中,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因为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倚潇这一病总算是好了,倚梦心中的惦念总算是起到些作用。

景颢衣不解带侍候她的这几天,让她感激又愧疚。

同时让她难过的还有寒楼,原来那样聪颖玲珑的女子竟然变成现在这般疯癫。

既然睡不着,倚潇便披上外衣出去透气。刚刚迈出大帐,月光下负手深思的身影让她想要躲起来,但已经晚了。景颢还是看见了她。

“病刚刚痊愈,小心又着凉了。”他走过来解下身上的披风为她披上。

倚潇抗拒他的披风,没能成功,“你这样留着我,对你只是浪费时间。”

景颢眼中闪烁着寂寞与孤独,他苦笑着,“自从我哥走后,突然之间感觉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后来寒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必须照顾她。现在我能奢求的唯有一个你。”

倚潇抬起头看着银河耀眼的亿万颗明星,隐藏了自己的怜悯,“现在我们都是孤儿,爹娘在天上看着我们。”

景颢忽而变得兴奋起来,扭过头对倚潇说:“记得你最喜欢的那句诗吗?既然你到了哈密,明日我带你去天池看看吧。”

倚潇看着他真挚的眼睛不忍拒绝,点点头解下披风给他重新披上,“我回去睡了,天寒你也回去睡吧。”

景颢难以言表的喜悦就像飞流直下的瀑布,冲刷着他干涩苦楚的心底。他朝着倚潇的背影喊道:“你好好休息。”

倚潇在心底对他说对不起。没有办法摆脱过去的她不应该让景颢的等待更加漫长,然而拒绝对于她来说永远是最难的。

天蒙蒙亮,薄雾笼罩在金色琉璃瓦之上,透着晨光中皇宫的神秘与威严。

一夜未睡的倚梦还在苦思冥想,那颗珊瑚珠到底是谁的。

画屏敲门进来,“小姐,昨夜三少爷喝多了,今日起来就喊头疼。要不要请御医看看?”

倚梦摩挲着珊瑚珠,脑子灵光一现,“屏儿,让三弟马上来见我。”

画屏放下端来的洗漱水,“小姐又想到了什么,看样子像是好事。”说完便去请张延龄过来。

一夜宿醉,张延龄脸色萎黄,见到倚梦也不敢喊头疼,深怕她责怪。

“姐姐找我来有什么事?”

倚梦给他看手中的珊瑚珠,问道:“你看这个眼熟吗?”

张延龄拿过来好好端详一阵,猛地拍着脑门道:“这不是二姐最不喜欢的一颗珊瑚珠吗?她还说像是一只滴血的眼睛,看起来怪吓人的。”

经他这么一提,倚梦也想起来了,确实是倚潇的。一下子她全都明白了,梦魇像是海水淹没了她。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送来这个的人就是麒。他又回来了。

张延龄见倚梦脸色变得苍白,嘴唇也不停地颤抖,连忙扶住她的肩膀说:“怎么了?是不是二姐出了什么事?”

倚梦反应过来,马上否定,“不是,你别瞎想。昨夜皇上和你都说了什么说给姐姐听听。”她此时早已心乱如麻,根本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张延龄心智尚不成熟,听到倚梦说没事就真的以为没事了。高兴地讲起昨晚和皇帝喝酒的趣事,只是把他和盘托出倚梦与朱佑杬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有人却记得清清楚楚,不光是李广。醒来后的朱佑樘对昨晚上张延龄的话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虽然他并不是装的喝醉,但他确实记得十分清楚。仿佛脑袋中有一个过滤的网,只要和倚梦有关的他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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