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美人计,愁人心
第七十六章美人计,愁人心

(七十六)美人计,愁人心

天蒙蒙亮,阳光像是罩了一层薄纱透过窗户缝隙射进殿内,只有微弱的一缕。

倚梦早就睡醒了,静静地躺在床上注视着还在熟睡中的倚潇。她似乎在一个很平和安详的梦中,迟迟不肯醒过来。昨日相见时的愁容如今在梦中已经淡化,也许随着梦中的风飞到了远方。

忽而殿外画屏焦急地喊道:“皇后娘娘!”

倚梦披了一件风衣,将殿门打开一个小缝,手指在嘴上比划示意她声音小点儿,“怎么了?一大早急匆匆的。”

画屏压低了声音,但仍掩盖不了心中的急切,“云裳昨晚说肚子疼,去了茅房。开始我也没有在意,迷迷糊糊就给睡着了。结果今天早晨醒来,她一夜未归。”

倚梦全身忽然打了一个寒战,隐隐又不好的感觉,但不说不上是什么,只好先吩咐宫中侍卫到各个宫去找。

云裳此时正躺在朱佑樘身边,细细打量他的眉目。高耸的鼻梁,浓密的睫毛,现在都是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感受到的。她忘记才刚刚相认的亲姐姐寒楼还在大牢里等死,也忘记了一直把她收养长大的张家,更忘记了倚潇对她的言听计从,甚至俨然她才是主子,而倚潇不过是个傀儡。

朱佑樘一夜宿醉,自然醒的比平时晚。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梦里也不顺心。头疼一波接着一波,终于他在最后一波平复的疼痛后渐渐清醒。只不过当他睁开双眼的一刹那,着实被身边的女子吓了一跳。

几秒钟过后,他分明看清了身侧之人,正是倚潇的侍婢,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

云裳十分懂得看人眼色,此时见到朱佑樘似乎心情变好,立刻一副娇羞的模样,食指不停地缠绕着耳边的一缕乌发,低垂着头不去看他。

朱佑樘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你叫什么?”

云裳一改平日的泼辣,柔弱的声音简直像春日的阳光要把人心融化,“回皇上,奴婢云裳。”

朱佑樘声音里缓缓透出冰意,眼神也变得像一把锋利的刀,恨不得直接插进身边人的心里,“云裳,好名字。”说完后还没等云裳庆幸,话锋一转,“昨夜你是怎么爬上朕的床,现在就怎么给朕滚下去。”

云裳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朱佑樘,以为自己听错了。

朱佑樘冷笑一声,双手支撑身体半坐起来,冷冷的目光清澈透明,清晰地表露着一个意思:马上滚。

云裳被目光包围,仿佛身处冰凉的湖水里,冷的就要窒息。

朱佑樘霍地把被子掀起,一把将还在发蒙状态的云裳推下了床榻,“别以为你爬上朕的床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朕现在看到你只想到一个字,滚。”

云裳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跪坐在地板上,眼泪一下子盈满,打了好几个转,眼看就要落下来。

朱佑樘突然将枕头扔下来,砸到她的身上,“把你肮脏的眼泪咽到肚子里,免得弄脏了朕的地面。要朕说几遍你才听的懂,滚!”

惹怒皇上云裳自知没有好下场,只能乖乖地把眼泪憋回去,连滚带爬的退出了大殿。

李广正在门外悄悄地听殿内发生的事情,猛地云裳一开门,差点儿把他闪倒。

云裳哭着想要跑走,李广抓住她的一只袖子低声说道:“姑娘等着好消息吧。”说完先她一步离开,云裳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才慢慢地走向坤宁宫。

画屏一看见失魂落魄的云裳连忙上前拉住她,“云裳,你去哪儿了?让我好找。”

云裳也不说话,任由她拉着去见倚梦。

然而先她们一步到的却是锦绣,倚梦见到锦绣不禁疑问,自从在冷宫见过就再没机会相见,而过去的周太后已经是太皇太后,如今太皇太后又是为了什么宣她觐见?

锦绣先向倚梦和倚潇行了礼,神色有些不自然,“皇后娘娘,太皇太后说让您去慈宁宫一趟。”

倚梦点头道:“早该去慈宁宫请安,只是身子一直不适,才耽搁至今。不知今日太皇太后有何事?”

锦绣一副知道却不敢说的表情更是让倚梦生疑,见她为难便也不再继续问,让她先行一步,随后就到。

简单打扮后,刚一出门,恰好碰到画屏拉着云裳来,也顾不得问云裳昨晚的行踪,匆匆离去。

踏进慈宁宫的瞬间便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朱佑樘居然也在,倚梦只一瞥就看出他和太皇太后的脸色都不好。

太皇太后一见倚梦便招手示意让她坐到身边来,“皇后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想必心里也不痛快。哀家今日想着给皇家添点喜气,扫一扫这段时日的晦气。皇后你说呢?”

倚梦被问的找不到头绪,根本不知道太皇太后在卖什么关子,只好敷衍答道:“一切凭您做主,只要是能为皇家带来祥和安宁的喜事,臣妾肯定不反对。”

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朱佑樘突然瞪了她一眼说:“朕和皇后刚刚大婚不到一年,现在还不想纳妃。”

倚梦回过头看他,在他眼中藏着说不出的情意,却在他话中听出了事情的始末,原来太后口中的喜事就是给他纳妃。真是可笑,她才刚刚嫁给他,如今就要眼睁睁的把他拱手让给别的女人,还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在太皇太后眼中这对于她来说还是喜事,她应该欢呼雀跃,或者体现一国之母的风度微微一笑说:恭喜皇上。

但是面对着一个爱到骨子里的人,无论他是皇上也好,乞丐也好,她就是死也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尽管在此前她还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倚梦持久的沉默终于让太皇太后感觉到她的不愿意,脸色一沉对倚梦说:“皇后,你和皇上夫妻情深,哀家看在眼里很欣慰,但皇上不能只有一个皇后,大明也不能只有一个国母。皇家的开枝散叶才是最重要的。哀家今天早晨知道昨晚皇上宠幸了一名女子,自然应该给她一个名分,总不能让皇上宠幸的女子再嫁给别人玷污了皇家。”

倚梦此刻很想大笑,笑她还以为是太皇太后的一厢情愿硬要给朱佑樘纳妃,原来是她一厢情愿把朱佑樘想成了一生只会钟情于一人的皇帝。

“一切但凭太皇太后做主,臣妾没有任何意见。”话音刚落,突然被朱佑樘拽起一只胳膊,“皇后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神志不清了,来人送皇后回宫。”说着便示意身边的宫女去扶倚梦。

倚梦挣开他的手,凄凉地冲他笑了,“皇上,臣妾是不是应该说声恭喜?”

朱佑樘狠狠地把她抱进怀里,双手环抱她犹如柳枝一般细弱的腰肢,眼神之中也带着凄冷,在她耳边低语,“想好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这是慈宁宫不是坤宁宫,你说的每句话都可能让我们万劫不复。”他的语气与其说是命令,更像是乞求。乞求倚梦别让他们渐行渐远。

倚梦并没有看见他眸子里蕴含的真意,她并没有怪他,但也不打算再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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