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惊天变,真心返
朱佑杬望着远去的背影犹如千根钢针深深地插入心底,他早该断了不能实现的幻境,如今只不过让他更加清晰地认清现实,她不是他的,以后直到死也不会属于他。
朱佑樘抱着倚梦的手微微颤抖,他心里的恐惧又一次席卷而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半夜醒来床榻上只有他一人的孤寂,月光清冷照在被子上,仿佛影子一直跟随着他。
如今怀里的人也要弃他而去,他这辈子失去的太多,唯独她是他现在最不能失去的人。她就像是他的心,若是连心都不在了,那么活着也就和死没什么分别了。
挣扎了一会儿的倚梦意识到无济于事,便安静地由他抱着,这一刻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满足充斥着内心。她可以暂时忘却一切,包括母亲的死,让她放下心中不散的愧疚,安心地接受他的温暖,就在这稍纵即逝的怀抱中最后放纵自己。
通往坤宁宫的路似乎很短,当倚梦被他狠狠地扔到床上时,她才清晰地看到他盛怒的脸庞。
他欺身压上来,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朕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为什么你总是挑战朕的极限?”
倚梦扭过头不去看他,却被他控制住强迫与他对视。
“皇上对我就像主人对他养的宠物一样,容不得宠物背弃,却又舍不得对宠物有一点点的好。我不知道对于皇上来说,我的价值到底在哪儿?”
朱佑樘冷漠的眼神仿佛穿透她的身体直射进她的心底,带着些许的苦涩与嘲弄说道:“你的价值?朕来告诉你,你到底有什么用。”
说完他低下头在倚梦雪白如凝脂一般的锁骨上轻轻一吻,倚梦全身一颤,紧接着就是一阵尖锐的疼痛。一排整齐的齿痕落在她的肩膀上,他再也停不下来。似乎她的身上藏着他最渴望的宝藏,让他欲罢不能。
倚梦开始强烈地反抗,她不想再遭受和上次一样的羞辱。她越是挣扎,朱佑樘就越是兴致盎然。她仿佛刺激了他全部的情欲,征服她成了一个必定的目的。
他迫不及待地解开缠在腰间的衣带,月白的亵衣被他用力撕扯,衣服像是破碎的水晶散落一地。虽不是第一次,但却比第一次还疼。倚梦感觉他好像要把她撕成两半才能解气,身体的痛楚淹没了理智。她在他情动时,出其不意地在他的胸膛留下了最深的咬痕。
他猛地被疼痛惊醒,才看到倚梦眼角未干的泪滴。
“白日宣淫,哈哈哈……”倚梦的笑刺伤了他的心。
旖旎春光慢慢散去,留下的是一片冷清。
他走的很干脆,连头也没回。
倚梦蜷缩着环抱着自己,彻骨的寒冷终于又一次光临她。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有人轻敲殿门。倚梦还未说话,殿门就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身穿宫中太监服饰,看着并不是坤宁宫的人,有些面生。见到倚梦也并不行礼,先是环顾一周,确定只有他和倚梦两人之后才开口,“皇后娘娘,今日子时宣武门外,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倚梦茫然地看着他说:“准备妥当?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那人很是镇静,同样直视倚梦,“皇后娘娘不用管是谁让我来的,只要您想出宫,今夜子时在宣武门自然有人接应。”说完便躬身退下了。
倚梦细细思索片刻,开始着手收拾行囊。一国之母竟然也要走上逃亡的路途。
朱佑樘在乾清宫中不知已经转了多少圈,李广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听候处置。想来皇上也不会轻易饶了自己,这和欺君之罪没有什么区别,何况还把皇后娘娘拉下水。
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清茶搁置一边,朱佑樘猛然想到了什么,匆匆离去。
夜幕拽着长长的尾巴缓缓降临,黑暗中无尽的等待尤其漫长难耐。
倚梦好不容易熬到子时将近,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打开殿门,瞥了一眼在睡梦中的画屏,狠狠心走出殿去。
守夜的宫监已经全部被她打发了,静悄悄地坤宁宫一片死寂。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留恋不舍。然而心中的不舍更多是殿内还有朱佑樘的气息,此去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期。
一路上碰到不少禁卫军,没几个人见过她,而她又穿了一身宫女的衣服。拿着坤宁宫的腰牌,基本上是畅通无阻。
行到宣武门时,远远见到一辆马车停在一边。
走近了才看清马车边上站着一个人,虽是化过妆,但倚梦还是一眼便认出他是谁。
“怎么是你?你难道不要命了?”倚梦看着鹤景颢急切地说道。
景颢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皇宫也不是多么不容易进的地方,先上车。”
倚梦担心被人发现,提起裙角连忙上了马车,景颢也跟着跳上马车钻了进来。
“我哥想必你应该见到了,上次本来想要把你解决了的,不过算你命大。现在我哥既然还活着,只要你以后全心全意对他,之前就一笔勾销。”景颢盛气凌人地望着她,希望从她嘴里听到满意的答案。
倚梦最不喜欢受人威胁,听到景颢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话,心中自然不快,“我跟你走,并不代表以后就会如你所愿。我欠珏轩的,我会还。但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景颢冷笑一声不再理她,对车外的车夫说:“我们走吧。”
马车刚刚行走没几步,倚梦听到外面‘嚓嚓’盔甲与兵器摩擦的声音,透过车窗的帘子看到灯火通明的火把光亮。
景颢这时也注意到异常的动静,掀开帘子一看,车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绑起来。
马车被禁卫军团团围住,听到一个声音传过来,“快把皇后娘娘放了,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倚梦心里一惊,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恐怕早就有人在这里等着她了。
景颢慌忙地拽起倚梦把她拉下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皇后娘娘在我手里,要是想保她平安,你们就按我说的去做。”
这时禁卫军中走出一位模样清秀的男子,对着景颢喊道:“鹤景颢,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寒楼已经被皇上抓起来了。如果你还想见她最后一面,马上放了皇后娘娘。”
景颢掐着倚梦的手忽然就没了力气,寒楼怎么会被发现呢?犹豫间一不留神就被射过来的箭击中一只胳膊,血很快便洇透了衣服,像是一朵绚烂绽放的玫瑰。
禁卫军很快就把景颢团团围住,将倚梦从马车上搀扶下来。
倚梦由禁卫军的首领送回坤宁宫,而景颢眼睁睁地被押往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