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非巧遇,同游湖
第三十八章非巧遇,同游湖

(三十八)非巧遇,同游湖

倚梦回头看到远远站在马路中心的朱佑樘,心不知怎么突然一下平静如水,恐惧害怕一扫而空。

朱佑樘开始并未注意到倚梦,何鼎先看到被人挟持着的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主子,没想到朱佑樘也看到了。

朱佑樘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慢慢地走近。

抓着倚梦的人见到朱佑樘只有几名随从,何况他看起来像是个文弱书生,便都不在意,抓着倚梦仍是不肯放手。

朱佑樘见他们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本不想管闲事,无奈一想到倚潇,还是决定出手相助。轻启朱唇,含着淡淡的怒气,“还不放手,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

一声令下,身旁数名侍卫拔刀相向,准备要给那些人颜色看看。

从刚才一直保持沉默地解梦人此时却悄悄地对其中一个人说了什么,他们看看朱佑樘,不甘心地把倚梦放了。聚集的人群没热闹可看,便都散开了。

倚梦整整被他们弄乱的衣服,拉着画屏就要走。

何鼎在一旁却看不下去了,“我说张家小姐,我们公子救了你,你连一句谢谢都不说?”

倚梦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朱佑樘说:“想必我这个蠢人说的话也是蠢话,向您这样高贵的人应该听不懂,不说也罢。”

朱佑樘心里好笑,脸上却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说话也不看着倚梦,“本来好话已经听腻了,偶尔蠢话却也当做好话来听,也算是锻炼心智。”

倚梦听他话中带着奚落,更加不想再理他,画屏有些过意不去,对朱佑樘恭敬地道谢,“刚才多谢公子相救,我家小姐从来说话都是如此,本也是无心,万望公子海涵。”

何鼎撇撇嘴小声嘟囔道:“什么无心,我看分明是有意。”说完还不忘看朱佑樘一眼,却发现朱佑樘早已经转身走出去几步之远了,连忙敢去追主人了。

倚梦冲着朱佑樘远去的背影犯了一个白眼,与画屏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经过刚才的教训,画屏再不敢拉着倚梦去凑热闹了。两人安分地走在熙熙攘攘的扬州城,权当做游览江南民俗风貌了。

路过一家首饰店时,画屏又耐不住好奇的性子,站在店前挪不动步子,倚梦心知大多女孩子都爱装饰之物,女为悦己者容。

无奈只好和画屏一同进去,也算成全她的好奇之心。

刚走进店铺里,便瞧见一袭繁花织锦云缎大红裙,裙子下摆长长的拖垂在地上,侧脸只见淡妆铺面,明眸皓齿,远山眉细细弯弯挑在黑瞳之上,飞云髻横在两边还插着一对镏金镶玉的凤巢簪子。一颦一笑皆是与周遭气息相溶,让人赏心悦目。

倚梦站在门口看呆了,却听得一声,“呀,糟了,钱袋不见了。”

正是那名女子身旁的侍婢,左找右找都找不到钱袋。看来已经选好首饰,只等着付账。倚梦毫不犹豫走上前,递给女子自己的钱袋,“这位小姐可先用我的银子。”

女子先是惊讶地看着倚梦,忽而冲她微微一笑接过钱袋,“那谢谢姑娘,今日因家中有贵客到访,故一定要买这龙纹玉带饰作为礼物,我家就是柳阳巷的怀思庄,一会儿姑娘可随我到家中取银子便是。”

倚梦点头,等着她付完帐一同朝她家走去。画屏在路上悄悄使了几次眼色给倚梦,深怕碰到坏人,无奈倚梦却不看她。

怀思庄,三个大字高高昭示在白玉石门上。远远看去都十分清晰,看起来庄里的人必定是非富即贵。

倚梦得知女子姓陈,名静彤,并且已经嫁为人妇育有一子。刚走进怀思庄,眼前如同皇宫与一般的富丽堂皇,着实让倚梦吃了一惊。

穿过几个游廊,进入后院,才发现更是别有洞天。不光是假山层叠,更种植了各种珍贵的花木,假山环抱着绿水,尚有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嬉戏,好不惬意。

陈静彤似乎对这一切都太不以为意,很是平静自然,完全没有炫耀之意。

刚走到一间正厅门口,从里面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与说话声,“还有这样的女子,小鼎子你别是唬我呢吧?”

倚梦以为陈静彤必然不会带着她见家中的客人,却不料她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弄得倚梦进退不得。

陈静彤见倚梦犹豫,明白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必是怕见生人,也就不勉强,进去取了银子交给倚梦,正要送她出去。

房里的客人却也走出来了,与倚梦正好对上,两人都愣住了。还是何鼎先说话,“真是冤家路窄,到哪儿都能碰到。”

一句话把陈静彤夫妇弄糊涂了,看看朱佑樘,又看看倚梦,当下心中有了想法,便笑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是公子认识的人,也就是我们何家的客人。”说完便吩咐下人多准备一间客房,给倚梦做落脚之处。

倚梦怎么推辞也推辞不掉,只好吩咐画屏去客栈拿了行李来。

再次与朱佑樘同处一个屋檐下,总是难免有些不痛快,但好在主人殷勤侍候,却也是沾了他的光。

傍晚时,倚梦站在假山旁的桥上看着水中的金鱼发呆,朱佑樘从房间窗户里注视她很久,她一直都是保持一个姿势。终于忍不住走出来,出其不意站在她身后说:“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倚梦一惊,随口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离家出走?”

朱佑樘也看着水中的鱼儿,平静的说:“据我所知江南并无你的亲戚,而你只带了一个小包袱,显然是不想人发现仓促准备的,不是离家出走还能是什么?”

倚梦不说话了,慢慢地走下桥去。

夜里她睡不着,翻来翻去,月光皎洁,可惜只有一环。

清早吃早饭时,陈静彤问倚梦想去哪儿转转,倚梦想想说道:“西湖边的风景应该很美,一直想去看看。”

陈静彤十分赞同地点头,“确实,只可惜我要准备午宴,不能陪你。”

倚梦连忙摆手说:“已经十分叨扰了,怎么再敢劳烦夫人。有画屏和我一起去就可以了。”

陈静彤看了丈夫何辞珂一眼,说道:“要不派上两个家丁好确保两位姑娘的安全?”

此时朱佑樘刚好从房间出来,听到夫妇俩的对话,沉思片刻,“我让侍卫跟着就好。”

何辞珂与陈静彤飞快地看了一眼倚梦,眼神有说不清的感觉,对朱佑樘的话哪敢不从,“公子的侍卫定是最合适的,张小姐也可放心游玩了。”

倚梦当着陈静彤夫妇不好意思弗了朱佑樘的面子,只好勉强先答应下来。

随身侍卫一路保护还是头一次,倚梦总是感觉有些不便。心中对于怀思庄的来路更是怀疑,表面看来何辞珂对于朱佑樘恭敬有加,但却不见朱佑樘拿出主子的架子,反倒更像是亲人。但又想到朱佑樘平日里的样子,管他的事干什么,也就撂下不想了。

西湖边上,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怪不得苏轼会有‘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千古绝唱至今流传,倚梦远远望去绿荫环抱,山色葱茏,画桥烟柳,云树笼纱,真是人间仙境。

陶醉在美景中不能自拔的倚梦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身影,外人看来都心中暗自欣羡,只道是天作之合的才子佳人。

何鼎故意咳出声音,引得倚梦回头。

着实吃了一惊,出门时还说有事要办,此刻却在这里赏景的朱佑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看到倚梦惊讶的表情,很是平淡,“你上次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倚梦觉得好笑,总不至于追到这里来问她为什么离家出走吧,“太子殿下真是刨根究底,倘若我不愿说是不是就要被你一直追着问下去?”

“一直?对于有价值的我很执着,只不过我想知道鹤珏轩使了什么手段能把你逼得离家出走?”他看着泛起涟漪的湖面,悠悠地说道。

倚梦瞥了他一眼说:“并没有任何人逼我,倘若哪一天我想通了自然就会回去。”

朱佑樘站在倚梦的侧面,刚好看到她浓密的眼睫毛一闪一闪的,好像两把小毛刷,一笔一笔刷在心上,有些痒痒的。而她不施胭脂的嘴唇却很是红润,小巧可爱的嘟起来,每次她生气时都是这样的微微嘟起小嘴。

沉默了一会儿,倚梦觉得气氛尴尬,但又不想找话题,只好想一个人走走。谁曾想倚梦向前走,朱佑樘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仿佛倚梦欠了他什么似的。

倚梦停下来,他也就停下。两人却又都不说话。这样走走停停,反复数次。终于倚梦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西湖这么大,我们完全可以各自赏各自的。”

朱佑樘左右看看,仿佛倚梦说的另有其人,“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大明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皇上的,也就是我的,我当然是想走哪就走哪儿。”

倚梦被他说得气结,“那么你先走,我去找你不想走的地方。”

朱佑樘摇头,“王者应有的风范应是礼字在先,当然应该礼让。”

倚梦真是哭笑不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算我求你,别跟着我了,赏景的好心情全被你破坏了。”

朱佑樘却突然心情大好,脸上仍旧不表现出来,“既然你愿意求我,那我们并肩行走,就不算我跟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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