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剑光闪,飞舞乱
良久之后倚梦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呼吸的力气,眼睛里全是他悲伤愤怒的脸,他终于放过她的唇,却仍然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
北风呼啸而过,一道杀人的眼神传过两人纠缠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倚梦拉出珏轩的怀抱。
他因为震怒而变得不再温文尔雅,眼睛甚至是全身的每一处都在燃烧着怒火,他看不得这个女人这样顺从的被被别人抱在怀里,一时一刻也不能忍受。
珏轩反应的也并不算慢,顺手抓住了倚梦的胳膊。三个人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站着。
朱佑杬沉不住气了,稍稍使了点力,但又怕把倚梦弄疼不敢硬拉,见珏轩丝毫不动,狠狠地说:“鹤珏轩,以后不准你碰张倚梦。现在马上放手。”
珏轩觉得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的女人你没有权利过问,你马上放手。”
朱佑杬听到他把倚梦说成他的,更是火冒三丈,“鹤珏轩,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要连累倚梦,玷污她的名声。看来不给你点儿教训,你是不放手了。”说着松开倚梦,上前伸手就是一拳。
珏轩早有防范,头一低躲过去,顺势将倚梦又拉了回来。同时放开倚梦护于身后,转身和朱佑杬混战在一起。
两人正打得不开开交时,侧面突然插进来一个人,“哥,正好我手痒了,会会这位兴王。”
朱佑杬本来右臂有旧伤,现在以一对二更是不占优势,眼看着被珏轩兄弟二人逼得节节败退,就要招架不住,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趁着景颢反应之际朝着他的胳膊利落的划了一剑。珏轩见到景颢受伤也顾不得和朱佑杬再战下去,急忙跑到景颢身边,检查他的伤口。
朱佑杬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停在一边看着他们。
倚梦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整个人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白色,甚至呼吸也变得困难,看着景颢被血染红的胳膊一动不动。
远处惊叫一声,匆匆跑来主仆二人。
倚潇知道倚梦怕血,每次只要有人流血她都会心悸很久,她虽然胆小却不怕血。连忙跑到景颢身边,让云裳去准备些药棉和药酒,她用劲地按着出血的地方。见其他人都愣在原地,大声地说:“珏轩哥你忙我把景颢扶到我的房里,麻烦兴王殿下将姐姐送回她的房间,她怕血,每次见血都要喝蜂蜜水才会好些。”
珏轩有些不甘心地看着朱佑杬带走倚梦,但是景颢毕竟是他的弟弟,只能狠狠心扶着景颢先去上药。
到倚潇房间门口,云裳挡住了珏轩,指着景颢说:“他受伤了可以进小姐的闺房,但是你不能进去。”
珏轩心烦意乱地点点头,“好,我在外面等着。”
倚潇和云裳合力将景颢扶进门去,云裳一边进屋一边抱怨:“又不是腿受伤了,怎么还这么重!”
景颢本来只是手臂被划伤,其实这点儿小伤在于他什么也算不上,可是不知怎么看到倚潇紧张地向他跑过来,他突然觉得就算受再重的伤也无所谓,他喜欢看到她为他着急为他担心的模样。现在身上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她的身上,她皱着眉却一句抱怨也没有。
景颢被扶着坐到椅子上,云裳把准备好的药酒和药棉放在桌子上,正准备给景颢上药,刚一动他的胳膊,他就大叫:“哎呀,疼死了疼死了。”
倚潇拿过云裳手中的药酒说:“我来吧,云裳你去看看姐姐好点儿了没。”
云裳嘟着嘴一脸的不满,“一个大男人这么怕疼。”转身开门走出去了。
倚潇小心翼翼地剥开外层的血衣,将伤口仔细地清理了一遍,才轻轻地上药酒。检查确定长长的伤口都上好了药,才用药棉敷在上面最后用纱布绑得紧紧的。
她低头处理伤口时,景颢一直盯着她看,从她略宽的额头,弯弯细细的眉毛,一双充满怜爱的眼睛,不是很高挺的鼻梁,看起来似乎很柔软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景颢注视着她有时抿嘴,有时会稍微撅起嘴唇,有时又用整齐的小牙咬住下嘴唇,他有些心慌,心跳也开始加速。
他不习惯安静,尤其是现在,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抬起,居然捏起倚潇散在耳边的一撮头发,放在鼻子下仔细地嗅着。淡雅的清香沁人心脾,仿佛顺着鼻腔深入五脏六腑,最后停留在心底,盘旋环绕。
倚潇抬起头,头发还被景颢拽着,脸上泛起红晕,语气有些娇嗔,“你扯着我的头发干什么?”
景颢瞬间被她娇柔的声音击中了,竟然低下头去寻找那一抹芬芳,倚潇见他在眼中的影子越来越近,本能地头偏向一边。本来半蹲着给他上药,向后一缩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景颢打趣道:“怎么还怕我占你便宜?我就是看你脸上好像有脏东西。”语气轻佻,但他的眼神却闪过失望与落寞。
倚潇知道他就是个浪子,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说:“上完药了,你可以走了。”说完便开始收拾桌子上的药棉。
景颢一把按住她拿着药棉的手,从未如此认真地看着一个人,“我…你…我们…”
倚潇打断他吞吞吐吐的话,“别说了,我害怕从你嘴里说出我无法回应的话,就让我们停留在这个位置一直到永远。”说着从他手中抽出手,背过身去。
景颢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多年前的那个背影,都是这样决绝,从来不留一丝余地。尽管他愿意等着她转身,可是她却连让他等的机会都不给。
他默默地走出倚潇的房间,夕阳与落叶留恋地飘在空中,似乎为它们的别离做最后的告别。该走的想留也留不住,如落日余温。
倚梦任由朱佑杬搀扶着,好像丧失了全部的力气。画屏一见到朱佑杬,两眼的光芒可以和夜晚的星辰媲美,转眼却看到倚梦面色苍白,着急地问:“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倚潇说她见血就会这样,你去给她泡杯蜂蜜水。”朱佑杬一边扶着倚梦一边对画屏说。
画屏也深知倚梦这个毛病,立刻去厨房找蜂蜜泡水。
朱佑杬将倚梦安置到床上躺下,见她脸色没有丝毫的恢复,不由得心里着急,“倚梦,都怪我。我不该用剑的,这样你也不会看到血了。”
倚梦不说话,手指掐着被子,回想那一幕身体不自主地颤动起来。
朱佑杬见她不住的颤抖,更是懊恼不已,连着捶打自己的头,“都是我这个笨蛋,害你成这样。”
倚梦突然伸出手拉住他拍打自己的手,“你能再帮我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