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弟获救,他意萌
第十八章弟获救,他意萌

(十八)弟获救,他意萌

倚梦让开些距离,好让她看清所有今天看不起她的人的嘴脸。他们都高高在上,将她当做草芥,甚至连草芥都不如。

她苦笑了几声,对着朱佑樘大发脾气,“你们都了不起,我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你们一句话就能解决,看着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到处碰钉子,你们才会展示善心帮我们,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们,用有意无意的语言讽刺我们,好让我们看清自己卑贱的位置。这样你们就满意了,这样就能证明你们有多么高贵,我们有多么下贱!”说着说着泪已经奔涌而下,沿着脸颊流进嘴里,尝到苦涩不堪的滋味。

朱佑樘没有料到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竟然引起倚梦如此强烈的反击,身旁的何鼎更是一脸惊诧的表情。

他用手肘碰了何鼎一下,小声说:“给她块手帕。”

何鼎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递给倚梦,她毫不犹豫地拿过来扔到一边。

朱佑樘也不耐烦了,还没有人像倚梦这样不可理喻,眉头都攒到一起,“世道就是如此,倘若你连这点儿都承受不了,那干脆在闺阁躲一辈子,别出来见人了。”

倚梦胡乱地抹了一把泪,声音哽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后悔。浮云障日月,简直是可笑之极。”说完故意踩了一脚落在地上的帕子,眼里含着从未有过的坚定走远了。

何鼎见倚梦走的够远了才敢说话:“殿下,那帕子还是上次您赐给奴才的,她可真是犯了大罪还不知道呢。”

朱佑樘望着路的尽头,似乎还有一抹倩影,仔细一看原来不过是夕阳余晖留恋于大地,迟迟不肯离去。他猛然想起此刻来此的用意,但心中似乎总是浮起凉凉的水气,好像刚才泪水全都浸湿到他的心里,扭过头问何鼎:“梁芳的堂弟和张延龄到底有什么过节?”

何鼎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气说道:“还不是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要说也是这张延龄也不看对方是谁,就敢抢人家暖被窝的人!”

朱佑樘沉思片刻,“万家的鹰爪还敢如此猖狂?只不过现在还不到合适的时机。”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等四弟回来了,通知他解决好这件事。”

何鼎不明白怎样才算解决好,看着主子凝重的面容也不敢问,只好让兴王自己去琢磨了。

三天之后朱佑杬刚进家门,何鼎带着口信后脚就跟了进来。交代好太子吩咐的事又匆匆赶回宫了。

朱佑杬一时也猜不透皇兄的想法,明明之前已经交代过现在还不能动作太明显,以免父皇知道了要发怒。那现在该怎么处理才能达到皇兄心中所想。忽然屋内吹进来一股清风,带着院中的腊梅香,豁然开朗。这梅香不就正是答案吗?

朱佑杬准备了些上好的鹿茸,吩咐手下送到梁府,还附带了亲笔书信一封。不出意外,梁进果然将状纸悄悄找人拿了回来,而张延龄也被无罪释放了。

倚梦一家全部都在大门外等着张延龄,看到一身褴褛的三弟倚梦跑上前一把抱住他,“阿姐无能让你受苦了。”

张延龄也忍不住落下泪,回抱住倚梦,“都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梁家,害得家里人也为我担心了。”一家人围上来簇拥着张延龄一同走进家门。

张延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到倚梦房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到倚梦手上,“这是一个当差的要我转交给你的。”

倚梦犹豫地拆开手中的信封,信纸上写着:若有幸,希望能一直帮到你。署名一个杬字。

倚梦顿时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已经四次了。每次有难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何况他还是名副其实的皇族。

张延龄站在一旁也看到信的内容,好奇地问:“大姐这人是谁啊?难道救我的人是他?”

倚梦收好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对张延龄说:“三弟,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姐弟两人在屋内密探了很久,直到掌灯时分,张延龄才回到自己的卧房。

画屏见倚梦一声不吭地站在窗前,眼睛也不知看着哪儿,夜里有些凉,画屏从身后给倚梦披了一件外衣,倚梦浑身一颤,“你怎么还没睡?”

画屏把外衣拢了拢说:“小姐不也没睡?三少爷已经回来了,小姐还担心什么呢?眉头一直皱着。”

倚梦望着窗外的银河,无数耀眼的明星闪烁着不知到何时会熄灭的光芒,幽幽地说道:“画屏,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了,甚至我变得会伤害别人,而那个人也有可能是你,你会不会恨我?”

画屏愣了一下,很快回答道:“张家把我从小养到大,我怎么能忘恩负义?何况小姐再变也是小姐,我怎么会恨你?”

倚梦心虽稍稍宽慰,但是她明白画屏没有真正想过她有可能受的伤害会一辈子都不痊愈,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疼痛,如同磨在心上的一颗砂砾,疼痛会和心跳相伴,只要心还跳动疼痛就永远存在。

但是她不想再无能为力,对于生死一线的亲人无法救助,她只能袖手旁观,她做不到。如今她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跳板,只是她必须牺牲一个人。

画屏伫立在倚梦身旁,静静地陪着她。如果真有一天需要她牺牲,只要大小姐能够得到幸福那也值得了。

良久之后,窗外闪过一抹红色的影子,倚梦看得清楚是云裳那丫头,也不知急匆匆地去干什么。

关上窗户却看到赫然还在桌上的信,脑中浮现了那句词: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不知怎么心中很是懊恼,拿起桌上的信对画屏说:“你说人是不是都是善变的?前几天还惆怅此情难寄,转眼就雨过天晴了。”

画屏并不懂倚梦话中含义,更不知她怎么突然对着信脾气就上来了,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答:“一定有人是至死不渝的,大小姐也一定会碰上的。”

倚梦黯然伤神,不为别的只为画屏,她这样真心对待,只是仍难免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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