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如是自以为完事了，却在晚膳之前又起波澜。

云衾是被苏叔迎到大堂之内，三人正洗完手等着上饭菜，见他带着急色走来。

“苏小姐，请问颜儿今日可是来过苏府。”他像是询问，却带着冷硬，似乎已经确定。

苏如是对上他的眼眸，答道：“是。”

“可是与苏小姐有过争执？”

他问的急切，满是担忧。只是却不见，苏如是嘴角的讽笑，还有她那瞬间冷下去的眼眸。

“请问，端王爷想问什么！”

她冷冷的丢给云衾几个字，“端王爷，你来意为何？”

云衾似乎依旧如昔，任谁看去都是波澜不惊，如玉击起的声音响起，“苏小姐，本王望此事与你无关，若是……真有干系，哪怕你是准王妃也难逃惩戒。”

苏如是闻言捧腹大笑，笑到泪珠闪烁，她才擦拭眼角道：“我倒想问问，被端王您捧在手心里的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您这般顾不得自身做出如此失礼的事？！”

云衾看着她，她面带浅笑，眼里却淡漠层层，唯独没有的便是心虚，一时间也无法确定是否就是这人。

云衾淡淡的说道：“颜儿还未归来，我担心她出事。此番看来倒是我心急了，此事该是与苏小姐无关的。”

苏如是心中哼笑，不过是大半天不见便是如同失踪半月。她从来都不会讲自己看重，而这一次的喜欢或许永远不过是喜欢罢了。

她站起身行礼道：“恭送端王爷。”

寂静一般的客厅这才活跃过来，跪了满地，高声叫道：“恭送王爷。”

云衾一顿，神色复杂的看向低眉垂目，礼节行的如同盈袖一样的苏如是。

“谁说云衾要走的？莫不是你们区区苏府能赶当今端王爷不可？！”

冰冷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云衾脸色一变，转身就见淳于颐反手走了过来，带着威压戾气的望着苏如是。

“拜见圣上。”

苏如是借着桌椅的遮挡屈着腿，见他的视线也不慌张。

“怎么，方才还是伶牙俐齿的，现在就闭口不言了？还是，你以为颜儿和云衾都是好欺负的？！”

苏如是见他此话一出，便知道今日中午说的那些话，他都知晓了。心中没有丝毫畏惧，想起上辈子遇见那些皇帝，敛住眼眸，朗声道：“回圣上，民女就算以为全天下的人好欺负，也不会以为天家之人好欺负。您说是吗？圣上。”

“哼，那朕问你，颜儿为何伤心欲绝奔着城外而去，若不是你说了些什么，她又怎会如此。”淳于颐随意的找了一个凳子坐下，盘问着苏如是。

“那就要问太傅小姐了，毕竟民女又非她肚里的蛔虫，怎么就知道她所想。”

淳于颐的脸色已经到了十分难看的地步，安抚柳一阵的为她担忧，频频的朝着她打眼色。谁知道，苏如是头也不抬，就顾着回淳于颐的话。

“云衾，父皇替你选的王妃，还真是胆识过人。”他极度讽刺道：“那朕就要看看，你这张嘴是否就算苏府灭门也依旧如此。”

一时间静寂无声，余留的蛙声一片，众人身上的热气慢慢的散尽。谁也不见那一个个的趴伏着，带着轻微的颤抖，唇齿之间能闻见哑声惊呼。

苏如是美目流转，眉间染上微微笑意，勾起如诗雅意，缠卷了丝丝魅惑。拢了拢掉下的一缕头发，她站直身子，对上淳于颐那幽深的双眼。寒冰刺股，那便是他眼眸所给苏如是的感受。

可她不在乎，大不了折去几世功德，散去几百年功力。她一直想的很明白，她要的，哪怕是死人，她说是活的，那么便是要活的。她环视四周，讽刺一笑，她也不相信这屋内有着天道不恕的人。

她将虎符拍在桌子上，闷声作响，金子做的虎符有些重量，哪怕只有一半。而它的分量更是区区一块金子所比拟不了的。

“那民女也要看看，到底是民女这苏府如何灭门！”

淳于颐的脸色平缓下来，黑漆漆的眼眸让人总觉得下一刻便会变出一把利剑，杀了所有忤逆他的人。

这半块虎符虽说使不动边疆百万雄兵，却能让当初那三万人再聚，而苏毅所教出的那三万，哪怕是精兵三十万也抵挡不住。各色人才皆有，江湖侠士，贩夫走卒，文生武将……

这是他不是他父皇的心病，却是他的心病。

“怎么，难不成护国将军的千金用这虎符威胁朕不成。”

苏如是挂着笑，说的掷地有声，“若你敢动苏府半分，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