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青草的香味围绕,几人似乎连着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
苏如是想笑,却怎么也牵搭不起嘴角。自她醒了,呆在她身边最多的是琉染,可是记忆之中的绿倾待她太好,好到每每想起琉染便自然而然看向另一侧,那里也该站着一位女子,沉默寡语,带着平和的笑意。
苏如是问道:“成亲可有请人。”
她沉默,有些黯然的说道:“并无。”
苏如是看向那男子,那人暗蓝衣裳,书生打扮,全身之上带着读书人独有的酸儒之味,面貌尚算俊朗。
“你知晓他家居何处,家中有何人,是何身份?”
绿倾一听,白着脸摇了摇头,压着声音回道:“不曾。”
苏如是眼眸微眯,琉染知道她怒了,握着手中的茶杯并不出声,果真,就听见苏如是声音缓慢的问道:“那你知晓什么?”
绿倾蠕动着嘴,蓦然发觉,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晓他名唤赵秀,是上京赶考的士子,因几次名落孙山,途径南溪城身无分文,便呆在南溪城内寻了个活,养活自己。准备三年后,再次上京赶考。
“那你说说,他有何让你喜欢的?”
“他……对我很好。”
琉染听着她的话,手一抖,茶杯里微热的茶水溅了出来。明该不烫的水,却疼进她的心里。她以为绿倾有千百个理由,却未想到只是这么一个。
苏如是低垂着眼睑,讽刺一笑,“对你好,对你好的多着,又何见你就这般上了心。”
曾经的苏如是、琉染、苏府上下,那个又曾与她生恶。
“罢了,都是苏府出去的,看着往日的交情,我也帮你一把。就当……因着你以前对我的好吧。”
她转头看向安抚柳,“表哥,南溪城不是有一家卖小物件的店铺,给她做着吧。”
安抚柳一阵苦笑,“如是,就算苏家再大的家业也容不得你这样送啊。”
“无碍,姑姑家的店铺我已经准备收回了。”苏如是不好意思的一笑,貌似真的有些将店铺当做自己的送了,“表哥,亦瑶姐姐都搬到新居去了几天了?怎么感觉许久都未见到了。”
“我还以为你忘记,要不是苏府上下都替你瞒着生病的消息,看亦瑶怎么念叨你。”
苏如是想起安亦瑶的念叨,脑子瞬间变大,有些夸张道:“那还是算了吧,等到小侄子出生了再回来,我又可以逍遥了。”
“你啊,要是这话让亦瑶听见了,你就等着她呆在苏府每天三顿念叨吧。”安抚柳提点道:“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去吃一顿,填饱肚饥吧。”
外面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安抚柳神色一凛,带着习惯的笑颜,吩咐道:“单齐你去看看,外面何故?”
单齐刚想出去,却见那叫平顺的小厮铁青着小脸从外面钻了进来,路过赵秀之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恭敬的走到桌前,“小姐,掌柜的,外面有人闹事。”
闹事?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居然在一品斋闹事。
苏如是有了一些兴趣,“谁啊,那位大人的公子小姐,或是夫人姨娘。”
听见小姐这么一问,平顺脸拉了下来,要是官家小姐少爷,夫人姨娘的还算好,可是偏偏就都不是!
“外面就是一妇人,看着二十来岁,哭闹的十分厉害。赵大哥没办法,躲在一边等她闹完。”
苏如是想起那管事的态度,突然觉得那人肯定是在看热闹。好奇的起身,倒要看看是哪位去,正好最近闷的有些厉害。
苏如是几人出去,那妇人倚在门口低低啜泣,腰如弱柳轻风可折,透着袖子看着的脸色,有些蜡黄,比苏如是更为平凡的样貌。倒也没平顺说的那般泼辣,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平顺啊,你不是说这女子闹得很厉害吗?我怎么就只看见她就只知道哭,难道你还能看清她啜泣之下的指责?”
待秋好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引得平顺一阵不平,“闹好了,刚开始我出来的时候,那闹的叫一个凶,就差打滚了。”
有那么凶?苏如是看去,完全看不出来。
似乎那妇人也哭累了,哑着声音问道:“这里谁是管事的?”
赵管事看向安抚柳,见他示意自己做主,便走了出去,拱手客气的问道:“这位夫人,不知道您找我有何要事?”
赵勋长的十分有男子气概,带着几分儒意。那妇人看着他,脸色几分羞红。
“妾身,是来寻相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