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袅袅圈绕，屋内点燃的是丝丝熏香，苏如是着一身蓝色衣裙，轻轻画下眉尾的最后一笔。昨夜不知因何故，苏如是睡的着实不好，幸好，除了脸色白了些，倒也无什么大碍。

琉染与待秋也已经装弄好了，穿的是苏如是特定的衣物。刚一出门便见一女子着妃色衣裙款款而来，方是双十之年，已开的脸带着笑意，眉目流转间含情脉脉，眉眼细长，说不出的何种感受。见到苏如是，似乎一愣。再一笑，又别是一股风情，微冷孤高，似青莲初开。

她吩咐身后丫头，眉眼之间带着和善的笑意，“寄云、寄语这是苏姑娘，以后你们就在落霞苑了。”对上苏如是又道：“姑娘，王爷让妾身给你送些人来。”

那人说不得对她多恭敬，却也说不得那里错处。苏如是点了点头，当是回应。

复而说道：“多谢姑娘了。”

那人震惊的看向苏如是，复又收住表情，而她身后的几个丫头眼里带上嫌弃，还有嘲弄。她的声音，依旧难听，哪怕好了些许，也察觉不出女子的温婉柔软，倒是多了几分男子的沙哑粗犷。

院落外面停着两顶轿子，还未等苏如是先上轿子，那女子已经上了去，只余下轿帘微动。

看来她将身后的两人当做丫头了，苏如是摇头，不管这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都让她对这人映像落了好几分。

她朝着几个轿夫问道：“这位小哥，昨日送我来的那马车可是还在？”

那人连忙行礼说道：“回小姐，小的并不知道。不过，小姐可问一下茹夫人。”

就在此刻，他口中的茹姨娘撩起车窗的帘子，皱眉问道：“苏小姐问那马车可是有事？”

苏如是不顾她嘴里的不耐，说道：“只有一顶轿子，而我身边还有两位，王府过大，总不好叫人走着去吧。”

茹夫人看着琉染与待秋，“妾身身后的丫头不也是走着去吗？”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难道苏如是的丫头就尊贵些？

“看来茹夫人有所误解了，琉染与待秋并不是我的丫头。”苏如是笑道：“我可是没那福分让正四品的副将大人之女，做我身边的丫头。”

茹夫人睁大眼睛看向苏如是身后的两人，一个天真可人，一人端庄沉静，不过两人的相貌皆是比之苏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身上所穿的更是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端王府算得上吃吃喝穿用最好的地了。

而那两人穿的更是雪绸，从头到脚莫不精细的可怕，她粗略的一看，就袖口的丝线，也是顶好的金丝官绣。

她下了轿子，笑道：“看来是妾身看走眼了，两位小姐奴家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琉染拉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待秋退后一步，沉声道：“小女子怎敢要堂堂王爷的妾室赔礼，我只不过与苏小姐一道前来，看看皇都如何罢了。以后，苏小姐进来王府，还要靠茹夫人多多照顾了。”

“怎敢，怎敢。”

她嘴上回复，却立马叫人去将马车拉过来，马儿打着响停留在几人面前，琉染扶着苏如是上马车之后，又将待秋扶了上去，随后才是自己。

茹夫人见状，沉了沉眼眸，笑着送三人离去。

马车晃着，苏如是却在走神待秋欲言又止，琉染暗叹一声，问道：“小姐可是为那姑娘发愁？”

苏如是恍然回过神来，笑道：“不是，我在想王爷的身体如何。”

她说的是实话，不过不是全部。当那人称呼那女子为茹夫人的时候，哪怕她有过心里的准备，却也揪心。

古代男子哪有不纳妾室的，她如此的安慰自己。

而琉染并非如此想，皱眉道：“小姐有何纠结之处，小姐嫁过去可是个正儿八经的正王妃，以后哪个进门的不要给你端茶请安，看着你脸色过日子。”她低下声来，附在苏如是耳边说道：“哪怕先入门的也是一样，小姐你也不必多心，一顶轿子从后门送进门来的可是很多，而八抬大轿进门去只有一个。”

苏如是却听得更为闹心，问道：“琉染，你可曾想过，这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几重欢？”

琉染神情便的木然，许久才叹气道：“小姐，我老家每到过年总是会小孩子去唱花灯，我们最盼望的就是选上灯姑娘，穿着绯色长裙衫，画着浅淡的妆容，手中拿着最精致的灯笼，上面画着五谷丰登。”

“我没去过，却记得最深的一句，二月采茶习闲文，将马放在青草坪，马不吃草该阴宿，人不风流是为贫。”

马车之内带着沉寂，苏如是这才觉得原来根深蒂固在人意识之中的观念，会让人人在拨动的时候，如此的反抗激烈，带着绝望。

等到马车停下，苏如是才轻声的回答道：“若是连着自己都不想要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夫君，那么你还奢望天赐不成。”

苏如是下了马车，琉染看着她的背影蠕动着嘴角，说不出来话，待秋看着她也说道：“琉染姑娘，难道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只希望，他也只自己有一个吗？为何你这般劝着小姐接受那个什么夫人呢？”

琉染一震，苦笑，“我只不过想……”

想什么呢，小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姐了，她叹了一口气，笑道：“没什么，我觉得随着小姐去就行了，若是出了什么事，苏府还在南溪呢。”

待秋见琉染想通，开心的笑了笑。

三人下了马车，到了另一个院子，与落霞苑一般大小，却是呆板的许多，假山花水皆无，就只见一些个四季长青的树木耸立，却也离着院子远远地。远远看去，就如那山野之中的屋舍。

只是，这屋舍精致好看的厉害。

茹夫人还未来，云衾正在里面用膳，见几人来了，自是有下人招呼着一起用膳。本来准备将琉染、待秋两人放置一边。

苏如是对着云衾说道：“王爷，如是有一事忘了与王爷说清楚。琉染与待秋并不是我身边丫头，而是我爹爹副将的女儿。”

云衾一听，只是说道：“此来，你便是无了贴身之人，如此……红香，你便随着苏小姐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