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是醒来，还未完全清醒，屋内她总觉得还带着昨晚那一股子的烟味，打开窗，许久之后，才觉得散的差不多了。借着昨晚的水，淋了一个激灵，只睡了小半夜的她才觉得完全清醒。

漱过嘴后，苏如是喝着温和红枣粥，见琉染到来，问道：“可是准备好了？”

琉染答了一句“好了”，却又欲言又止。

苏如是看不过去，道：“有什么事，琉染你便说，在我面前何必吞吞吐吐。”

“小姐，你让待秋代替绿倾位置，那若是绿倾回来……”

哪怕在怪一个人，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她以为绿倾的位置会一直搁置着，哪怕有人顶替了，也不过只是小姐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没想到，昨日却被义父传去，说了这番话，她辗转反侧一夜，还是想不开。

“待秋身份是尊贵，我可以把她当做小姐一般对待，可是绿倾的位置，我不想让任何人去坐。”

“琉染，你以为绿倾还会回来吗？”苏如是没了胃口，让人将碗筷收拾下去，再道：“绿倾的性子谁都不清楚，你最为清楚，哪怕是那个男人死了，她也不会回来，况且……苏叔这事，已经断了她所有后路。”

“……小姐，我只是不想而已。”她轻声呢喃，带着不舍。

“待秋依旧是待秋，绿倾的位置在你心中，谁也替代不了。只要你还活着，绿倾便还是苏府苏叔的义女，你的妹妹。”

琉染一笑，掩饰住眼中的泪水，上前抱住苏如是，“小姐，现在的你真好。”

这话轻的让苏如是差点以为是个错觉，琉染离去，带着一股子的温热，苏如是笑道：“想开了就好，你今日与待秋一起陪我去找上次那位老先生吧。”

三顶轿子出了苏府，后面一大队的人抬着好几株花草，样式新奇，前所未见。

到了那个路口，苏如是不敢再前往，她知道前面必然有阵法，而她恰恰不懂的便是这个。

一个小厮上前几步，气沉丹田，沉声叫道：“先生，城南苏府小姐拜见。”

只喊了一句，那小厮便退了回来，这一次倒是没让几人等太久，便见有人从右侧林中出来，话也不说，就往着前面带路。

到了目的地，几人停在小桥这边，只留着苏如是一人过去，那些花草自是有人搬了过去。那老先生一见，倒是把苏如是给忘记了，绕着花盆打着转，嘴里呸呸称奇。

就在他准备将花收下之时，突然瞪向苏如是，“不对，你这女娃娃肯定有什么事求老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如是也不掩饰，“想来老先生也知道缘故了，我只是希望先生若苏家有难，帮托一把？”

“只是苏家？”他正颜问。

苏如是看着他双眼，字字清楚，“苏家鬼军也是一道。”

“你可知道，私府不可养军。”

苏如是收回眼神，轻道：“我知道，可是自父亲之后，鬼军不在是军，他们是民，谁也不知道他们曾经是手染鲜血的将士。他们现在与先生你一样，隐于市。有人是先生，桃李天下；有人是郎中，救人无数；有人是善人，舍财散粥；有人是状师，替人鸣冤；有人是官员，清洁廉明……”

“还有许多人，他们战乱时是曦国的刀刃，杀敌千万，毫不退缩。而此时天下太平，他们亦是国之傲然，不在其位，端正其心。若是这些人都反了，那么我苏如是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这曦国怕是国之腐，君之昏，臣之奸佞，百姓之困苦了。”

老先生震惊的看着她，“你这女娃娃这话，你就在老朽面前说说就是！！”

他一甩袖，指使着苏如是将花移栽到土里，那里的奇土已经不见了，换成了很平常的土。

“鬼军之所以叫鬼军是因为行踪难寻，有人说那是一支从阴间爬上来的冤魂，他们都曾是被敌国虐待而死的亡魂。也有人说，天佑曦国，便派苏将军下凡，那只鬼军便是上天赐给他的仙军。”

他叹了一口气，带着惋惜，“苏毅当初答应我让我见见鬼军，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战死的信息。镇国将军逝去，鬼军发怒，杀到匪寇老寨，不管老人小孩，一人不留。后来听人说，那里的干旱三年，就算有水，也是红色，带着血腥味。所以，苏毅是仙人的传言更为真实。”

“你知道双龙山吗？”他不等苏如是回答，又道：“巫族败落，几百年便慢慢的那里匪寇盛行。会巫蛊，朝廷派来多少将士，只有鬼军平了匪寇。”

“你说，这般强大的鬼军，谁做皇帝会让他落在别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