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京城里的贫民聚集地。低矮的房屋,四处流水的洼地,来来往往的穿着补丁衣服的人,不时传来的孩子的吵闹哭喊和大人呵斥叫骂的声音到处彰显住在这里的人的身份。
“小子,今天拿回钱来了没?给爹买酒去!”中年人踉踉跄跄的回到家徒四壁的家里,油光泛亮的金钱鼠尾辫子盘在脖间,浑身散发着熏人的酒气。
闫宇的额头滚烫,拖着疲惫的身体勉强从床上起身:“爹,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跟掌柜的请假了。”
中年人一听没有酒钱,怒道:“好小子,我养了你十七年白养活你了,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说完抓起旁边挑水的扁担就朝闫宇打了过去,边打边喊着:“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才这么点就不想养你老子了…….”
闫宇想躲闪,只是头晕脚轻,身体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不受控制。索性一动不动,任由父亲拿着扁担一下一下的打在自己身上,咬牙忍着身上的疼痛,怒目瞪着父亲。
来到这个世界上十七年,五岁的时候母亲就因为看不起病生生被病痛折磨死了。从那以后父亲就开始酗酒,每天回家都是醉醺醺的一身酒气,稍有不顺就对闫宇非打即骂,每天闫宇的身上都是青紫一片。
闫宇突然很想念死去的妈妈,如果妈妈在,这一切还会不会是这个样子?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妈妈是那么温柔贤惠的一个女人。他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每天出去码头上做苦力,妈妈每天在家里缝缝洗洗,日子虽然清贫,但温馨无比。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闫宇突然推开父亲,转身向那个山跑去。那里是他唯一能够忘掉所有,沉静下来的地方。
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唯一的亲人还每天都是半醉半醒,对自己非打即骂。
只有在那里,他才觉得安心,可以跟飞过的蝴蝶说自己的不幸,跟逍遥的野兔聊自己的梦想。每当有委屈就跑到这里痛哭一场,所有的烦恼就会一干二净。
最重要的是,那里是附近最高的地方,只有在那里,他觉得才是最靠近天上的妈妈的地方。
中年人猝不及防被闫宇推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看着闫宇从自己面前跑出去。
他愤怒了,这才十七岁就想打自己了,以后还得了?
他爬起身来抄着扁担追出去,边跑边骂:“小兔崽子,还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反了你了是吧?”
闫宇跑到山上,面对悬崖站立着,无声的泪水挂在脸上,脚下的碎石扑簌簌的落到悬崖下面,没有任何回声,仿佛深渊一般深不见底。
山风吹着脸上的泪水,刺痛无比。只有站在这个山顶上,他才觉得自己是个人,有人的存在感。
“兔崽子,你还跑?我看你往哪跑!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父亲醉醺醺的身影跟上来,依然叫骂不已。
闫宇平淡的看着父亲,仿佛只是一个陌路人而已。
闫宇的父亲被闫宇看的更加的愤怒:“好小子,不赚钱养老子你还有理了?”叫骂声中一脚踹向闫宇,脚下的土突然松动,好大一块石头掉落下了悬崖,闫宇的身影也跟着往悬崖下面跌落而去。
就这样死吗?闫宇问自己。
不,不可以,再怎么样他都是自己的父亲啊,我不能死,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我还要开一家酒馆让父亲每天都能喝酒,不用为酒钱天天责骂殴打自己,米行掌柜的闺女还等着我呢!
电光火石间他伸手抓住悬崖边的石头,大喊:“爹,我还要赚钱给你买酒呢,你就这么让我死了吗?”
他父亲此刻早已被酒精跟愤怒冲昏了头脑,扁担仍然向着闫宇落了下去:“去死吧,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一瞬间,闫宇从山崖上掉了下去。曾经的种种在闫宇的脑子里闪过,隐约间母亲忙碌的身影,父亲做完工回家满足的笑容,一切都那么清晰。
耳边的风声给闫宇一种飞翔的感觉,他对着山崖上面喊了一句“爹,我不恨你,我永远爱你!”然后闭上眼睛张开了双臂。
…….
当闫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山崖下面。
“难道我还活着吗?从那么高的山崖上面摔下来,竟然没有摔死?”
闫宇想扶地面起来,却怎么也扶不起来,回头他看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尸体,再看看自己的身体,半透明,原来他们没有骗人,人死后真的还能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我死了?”闫宇自言自语道。
他不想死,只是这并不由他控制。突然,闫宇看到离着自己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黑一白的影子,闫宇盯着那两个影子,那两个影子在闫宇的注视中也飘了过来,这一黑一白的影子,拿起了一个铁链子,抬手就往闫宇的身上套去。
闫宇急了,连忙喊道:“你们为什么绑着我,松开,我与你们素不相识,赶快松开我!”
“我们是阎罗殿的黑白无常,负责接送去往阎罗殿的孤魂野鬼!”黑白无常说到。
“我要留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要跟你们去阎罗殿快放开我!”闫宇喊道。
“去不去不是你说了算,再要多言让你试试十八层地狱的油锅火海,永世不得超生!难道你想试试吗?”黑无常厉声喝道,长长的舌头随着说话声抖动。
闫宇不说话了,无声的哭泣。
闫宇感觉眼前一阵眩晕,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他四面环顾,不远处一个带着帽子面容狰狞的人,确切的说是鬼坐在审讯犯人的台子后面,闫宇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去。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带帽子的人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我要回家!快让我回家,我不要做鬼?????” 没等闫宇说完,脸上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原来鬼也有痛感。
一个拿着刀浮肿脸庞怪物怒目圆睁:“对十殿阎罗王说话竟然如此无礼!”
“我没让你动手打他,出去!把门关上!”带帽子的人说道。
“你是阎罗王?你想对我做什么?上刀山还是下油锅?”闫宇路上已经冲撞过黑白无常,知道阎罗殿的刀山油锅。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而且还可以帮你重生!”带帽子的人说到。
“真的吗?你能帮我重生吗?快,我要重生,我要去孝敬我爹!”闫宇的眼睛亮了起来,十七岁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听说可以重生立马兴奋了起来。
“重生倒是可以,不过……”阎罗王犹豫了一下。
“难道还有什么要求吗?你说吧!只要能让我重新活过来孝敬我爹,我什么都愿意”闫宇的兴奋消去了一多半。
“我可以让你重生,但是不能让你回到原先的世界,我可以让你活在一个发达的新世界!”阎罗王说到。
“我可以重生在哪个世界?你能告诉我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吗?”新世界的诱惑又让闫宇刚刚消失的兴奋提了起来。
“看你的运气了,如果你运气好,就能达到那个世界,如果运气不好,就会永远留在这里!”阎王看着闫宇说。
“那我怎么才能到那个世界?”闫宇问道。
“你跟我来!”阎王指了一下那个石门。
石门里面十分宽阔,一条长长的甬道深不见底。两旁长明灯明明灭灭,闪烁着如鬼火般晦暗的光芒。
闫宇一边观察,一边问阎罗王:“你为什么要帮我重生,你认识我吗?”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现在不要多问了!”阎王对闫宇说。
“哦”闫宇对这回答显然有些失望。
阎罗王带领闫宇到了一个转盘上面,转盘上面刻着各种字:未来、古代、现代、力量时代、战争时代、坐骑时代、生活的年代等等好多,让闫宇眼花缭乱。
“转动这个石盘,箭头指向哪里,哪里就会是你的归宿!”阎王对闫宇说道。
“那我转了!”闫宇说完就用手旋转了一下那转盘。
双手用力,转盘飞快的转动,然后慢慢的减速。
闫宇死死的盯着转盘,心底默默的呐喊:“生活的年代!生活的年代!”
转盘转的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箭头指在了《现代》……
阎罗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现代是什么时代,我该怎样过去?”闫宇抬头问阎罗王。
“你去了自然会知道,但是你要切记:到了那个世界以后,不可乱杀人,不可乱碰女子,也切莫与人谈起你重生的事情,万勿忘记!”
阎罗王说完便消失在了闫宇的眼里,阎罗王的声音远远传来:“宿命的对决已经开始,命运的车轮已经转动….”
那声音绵延不绝,在闫宇的耳边回响了很久很久……
又是经历过了一阵头晕目眩之后,闫宇再次发现身边的坏境又变了,这一天发生的变化都让他有些应接不暇了。
他打量着自己,也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身上穿这一件很另类的衣服。
“好臭啊,这是什么味道?”闫宇自言自语道。
旁边传来稀里哗啦如厕的声音,和哗哗的小便声,闫宇惊讶道:“这是茅厕?!”
心里大骂闫罗王你这老头也太不厚道了,让我重生你也不给我选个好点的地方,让我重生到茅厕里,你个2货……
但是转眼间不满就被好奇代替:“这茅厕的样子好怪啊,怎么是这样的?”闫宇继续自言自语。
他想离开这地方,只是发现四周都被挡住,前面有一个木门挡住了他,他想推开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既然推不开索性用脚踹,但是踹了半天,也不见门有开的迹象。
只是突然门朝着自己撞过来,“砰”的一声撞在闫宇的鼻子上,疼的他眼泪都下来了,不管怎么说,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对着闫宇骂道:“有病啊,瞎踹什么,上完厕所不出来你还踹,真没教养!”
闫宇是从清朝穿越而来,很是疑惑到这个男子究竟在说什么,不过他还是推开了们走了出去。
他疑惑的走出厕所,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有种当年市集的感觉。
闫宇拦下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问道:“敢问公公,今岁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