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定情信物明真心

赵君柏说得严肃而又认真，赵君松却冷笑道：“这么说你是真的打定决心要和程雪莉做一对好夫妻，不再留恋小蕊了？”

“小蕊永远在我的心中，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至于程雪莉，我想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赵君松再次冷笑：“一对强求而来、有名无实的夫妻，也不过如此。”

“这不关你的事！倒是你自己，如此疯狂地追求你的大嫂，又是为了什么？”

赵君松直言不讳：“为了小蕊。前半生我辜负了她，害了她，后半生我要用尽我的所有来好好对待她。从我见到程雪莉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是小蕊回来找我了，只是一时迷了路。所以我要带着她走正确的路。”

“这么荒唐的理由你也说得出口？什么‘回来’？就算程雪莉真的是小蕊的再世，她也只能是属于我的！”赵君柏怒道。“你别忘了，当初我和小蕊二人情投意合，所以爹早早为我们定下姻亲，是你从中作梗、处处阻挠，结果害死了小蕊！如今你还要来打程雪莉的主意，我劝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哈哈哈哈……”话音未落，赵君松忽然狂笑不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笑什么？”赵君柏又是愤怒又是不解。

赵君松一边笑，一边说道：“被人蒙在鼓里什么事都不知道，被人像一个傻子似的玩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是的大哥，我真的替你感到可怜，更可笑！”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玉佩上缚的千千结，让它再赵君柏的眼前晃来晃去。

赵君柏眼睛都看直了，伸手要抓，赵君松往上一提，又收回到了自己手中。

赵君柏忙问：“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看来你还记得，那你也一定记得，它对小蕊而言所代表的意思吧。”赵君松说道，“小蕊曾经当着你我的面说过，有一天，她会把这块玉佩交到她最喜欢的人的手上。这样，她和她最喜欢的人在一起，这块玉佩是他的，也就是她的了。你认为我怎么会有这块玉佩呢？”

“这不可能！”赵君柏不相信，“小蕊亲口告诉过我她喜欢我，又怎么会把玉佩给你？这一定是你偷来的，她亲口答应要嫁给我的！”

“哼！”赵君松又是一声冷笑：“那得多亏我们的好父亲！在他眼中，只有你这个处处听他的话，又老实又肯干的乖儿子，没有我这个不听话、又狡猾又忤逆的儿子。一心只想着随你的心如你的愿。有多少次，明明东西给我的，看到你喜欢，他会马上拿给你，从不问问我是否愿意。明明打碎了花瓶、弄坏了桌椅、搞丢了账本、逗哭了小妹的人是你，爹从来不会询问一下，统统怪在我的头上，惩罚我不准吃饭、不准睡觉、下跪、挨打。就算你承认是你做的，他也只会认为你是在为我开脱，想让我少受惩罚。于是爹更加宠爱你了，他甚至一边奖励你，一边叫我好好向你学习。这么多可笑的事情，你不会忘记吧！”

赵君柏不得不点头：“我承认爹在某些方面是对我有点偏心，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些而欺骗我！”

“骗你的大有人在，但绝不是我！你还记得当年爹说要把小蕊嫁给你时的情景吧？”

赵君柏点头，怎么会忘，怎么可能忘……

那一年，那一天。一家人正在桌上吃着饭，四个懂事的孩子还时不时给爹、娘夹菜，也给彼此夹菜，其乐融融。

赵大庄主看在眼里，笑在心里。饭刚吃完，他便将心中酝酿了许久的想法公诸于众：“君柏，雪蕊，看到你们这样，爹很为你们高兴。我决定了，过了今年，明年开春，我就给你们俩把喜事办了！”

完全没有跟任何人商量，也没有任何预兆，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都是先愣了一下。很快，当事人之一的赵君柏就开心不已地笑道：“爹，太好了！谢谢你！”可是他没有看到，赵雪蕊和赵君松的心情瞬间降至冰点，刚刚开心的笑容已然冷却。

赵君松站起来，急道：“爹……”

赵大庄主大手一挥，打断他的话：“好了，今天我们只谈这件事，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赵君松不放弃：“可是爹……”

赵大庄主再次打断他的话，语气加重了不少：“我说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赵君松还想再说，坐在他身边的母亲急忙将他拉回了座位上，不停向他使眼色，告诉他闭嘴。

他总算安静下来，眼睛一直看着赵雪蕊。赵雪蕊却看看大庄主，又看看赵君柏，看了看饭厅里的所有人，最后目光重新落回到赵君松脸上，可是她随之低下了头。

众人还笑说像她这样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居然也有害羞的时候，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赵君松和赵雪蕊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整场几乎只有赵君柏这个未来的准新郎官在滔滔不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也感染了在场的不少人。

赵君松见赵雪蕊不理他，赵君柏又如此志得意满，心中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抬腿就走了。

满座皆惊，立刻安静了下来，二夫人连忙打圆场。可是没有人注意到，低着头的赵雪蕊其实一直在悄悄地流眼泪，裙子上已经湿了一大片，她却始终坐着，不能像赵君松一样拍案离去。

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忽然听到爹说要给他和赵雪蕊完婚，虽然惊讶，但毫无疑问是赵君柏这辈子最惊喜、最幸福的时刻。

如今已经时隔两年了，再次想来，仍然历历在目，怎么可能会忘记！就连当初的喜悦也似乎还缠绕在心头，流连不去，却也让他更觉心痛不已……

赵君松却告诉他：“这些你知道，可是背后还有更多你不知道的，那些才是最重要的。有么有兴趣听我跟你说一说？”

赵君柏不语，但他的表情很明显是让他说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散席。在大家的嬉笑声中，赵君柏陪着赵雪蕊回房，一路上依旧兴奋地说个没完。

一直到房门口，赵雪蕊终于开口了：“大哥，你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虽然有点不舍，但赵君柏还是说：“好，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

“嗯。”

“不过我要看着你进房间以后，我再走。”

话音未落，赵雪蕊已经推门进去了。

或许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一向心思缜密的赵君柏竟然从头至尾一点也没有发觉到赵雪蕊有任何的不妥，仍旧是兴高采烈地走了。

他刚走，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来，轻手推开赵雪蕊的房门，闪身进去了。

赵雪蕊趴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身体一耸一耸，传出轻微的哭咽声。

他走过去，掀起了被子。她猛地一惊，抬起头，见是赵君松，连忙抱起被褥就不停地擦脸。

可是赵君松已经看到了她满脸的泪水。

他抓住她的手，一把抱住她：“走，我们这就去找爹，告诉他我们俩才是真正的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你要嫁的人是我，不是大哥！走！”

“放手！”赵雪蕊努力想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可是他抱得更紧了。

“我不放！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错的人是爹和大哥，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他们的错而分开？我们去跟他们说清楚啊！”

赵雪蕊冷静下来，说道：“谁都没有错，错的人是你才对！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这些通通都是你的异想天开而已。你还是早点清醒过来吧，过了今年，明年开春，我就是你的大嫂了，二弟！”

“大嫂”这个词把赵君松吓了一跳，一下子松开了怀抱：“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你没有做错，你是搞错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明明喜欢的人是我，你只是把大哥当成哥哥一样喜欢和尊敬，从来没有半分儿女私情。你是从来没有说过，可是我都知道。你不能否认，你喜欢的人是我啊！”

赵雪蕊却说道：“我只能承认，我喜欢的是大哥。如果你再这样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请你离开。”

赵君松怎么可能会相信：“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还会哭得如此伤心？”

“难道你没有听过‘喜极而泣’。一想到再过几个月我就可以嫁给君柏大哥，我高兴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反倒喜极而泣了，”

“喜极而泣？你说你是喜极而泣？”

“对！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不喜欢君柏而喜欢你？你也不想想，除了二娘，还有谁会喜欢你而不喜欢君柏？你有什么资格和君柏作对比？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种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