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启程少爷独先行

清晨，赵家庄一大家子人都在正厅里坐着。

赵成仁看了看，招过身边的家丁，轻声问道：“大少爷人呢？”

“一大早，大少爷就带着长生出去了，说是第一次出远门，先去前面探探路。”

赵成仁“嗯”了一声，家丁随即退回到了原位。

他又说道：“你们都过来。”

赵君松、赵君柳和程雪莉三人便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们此行虽是去钱庄，不是去闯荡江湖，但江湖上的规矩你们还是要懂得并且遵守的。其他的我不管，只有一点，凡事能忍则忍，但如果非打不可，就一定要赢。我赵家庄出来的人，从来不允许失败，更不允许投降认输！都记住了！”

“是。”

“时间不早了，你们出发吧。”

庄外，早就有十几名丫环、小厮和近十辆马车等待着。

赵家庄的女眷出门，还是非同一般。赵君柳和程雪莉两个女孩子都带上了一顶纱帽，长长的白纱垂下来，遮住了两人的脸。这种白纱是特制的，里面的人可以清楚看见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清里面人的容颜。

赵成仁、赵成义还有二夫人又对几人交待了几句。然后，赵君柳皱着眉头，一脸不情不愿地和君松上了同一辆马车，程雪莉独自一人上了另一辆。服侍他们的丫环和小厮也分别上了马车，还有两辆马车是专门放着各自的行李。

最后道过一次别，一行十几人就在庄里众人的目送中上路了。

身后的望山上，老夫人也来到了山顶，遥送他们远行，祈祷他们一路平安、顺风。

午时，两队人马下车，在同一家颇负盛名的大酒楼里用午餐，只是进了两间不同的包厢，也没有看到对方。稍作休息，然后上车接着赶路。

又行了一段时间，赶车的车夫告诉程雪莉：“少夫人，咱们这会已经出了赵家庄的地界，前面的路况不太好，您小心点。”

“好。”程雪莉答应着。

车夫又道：“再走十来里路，有一条分岔路，二少爷的车马就得上另一条道了。”

终于要和他分道而行了，程雪莉忽然很想看看另一队车马，悄悄地看一眼就好。

她轻轻掀起帘子的一角，刚探出头来往后面看，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想是车轮压到了一块石头。她的手跟着抖了一下，帘子落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连老天爷都在警醒她、程雪莉不再去想这件事，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赵君松根本没有坐在马车里，他把君柳丢在车厢里，自己和两名车夫挤坐在车辕上。

马车行进得很快，外面冷风刺骨。他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斜前方的马车。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帘子被人掀起了一角：她回头看我了？

他顿时心中窃喜，可是帘子立刻又放了下来，什么都没发生！倒是身后，赵君柳掀起了厚重的门帘，探出头来说道：“哥，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他心情沮丧，头也不回。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一名车夫喊道：“大少爷，您在这里！”

停顿了一下，车夫又喊道：“大少爷，您上马车坐吧，不要骑马了。”

“嗯，启程吧。”另一个声音响起，由远而近。

程雪莉听着，觉得有点耳熟。

车子轻轻一颤，有人跳上了马车，马车紧接着重新跑起来。

“是赵君柏吗？”程雪莉自言自语猜测着，心里一紧。

门帘掀起，一个身影钻了进来。

“君柳，怎么是你？”程雪莉也不知道自己是吃惊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来人竟然是赵君柳，她一把捂住程雪莉的嘴：“嘘，小声点，我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你不是和你二哥一起走的吗？”他没有也跳到这辆车上来吧？程雪莉很是不安地看了看前面的门帘。

可惜这一次再没有惊讶给她。

“我本来一开始就说要和大哥大嫂一起走的，是我娘不让。我只好先上了二哥的马车，谁知道二哥忽然变得这么好商量，我跟他一说，他马上答应了，我就赶紧偷偷溜过来了。”

“那……”

“你是想问大哥吧，二哥刚才都跟他说了，他也没意见，还是他掩护我的，要不然你的马车哪会那么巧就遇到大哥然后停下啊！我也不能那么容易到你这里来了。大嫂，大哥二哥都同意了，你再不能反对了吧？”

程雪莉将了她一军：“大哥二哥和我都同意了，你娘还会反对吗？”

就算她爹都同意了，她娘还是不会同意的。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你的马车上，我是不会再回二哥那去的。都已经离家这么远了，我娘就算要责罚我，也要等我们几个月以后回庄了。”

等到了下一休息的地方，那队人马自然会发现赵君柳不见了，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人快马加鞭回去通报二夫人。二夫人真要想责罚赵君柳，又何须等到几个月以后。

不想让她这么快就担惊还受怕，程雪莉只是说：“几个月后的事那就几个月以后再说，现在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谢谢你，大嫂，你真的是对我太好了！”赵君柳立即转悲为喜。

程雪莉笑了笑，不再说话。

就在这里，两队人马分开走了。

难得的，一向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赵君柳居然也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程雪莉。

好一会儿，程雪莉觉得脸都被她看红了，只好笑道：“君柳，你干嘛呢？”

赵君柳也笑了：“大嫂，你终于说话了。”

程雪莉好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哥有时候跟我说起你。他说你好安静，不怎么说话。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边，手上拿着一本书，一看就是一下午。要么就是静静地想着事，常常一想也半天。有时候想得太出神了，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刚才我看了你好久，你真的一句话都不说，整个人也一动都不动哎！”

程雪莉百般情绪涌上心头，就是没觉得好笑：“你二哥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这些？”赵君柳也疑惑了，她没有想到这里，当然更没有想过问他。

程雪莉却知道，要么有人一直在“监视”她，然后告诉他这些事；要么，“监视”她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