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我在。”云弥一边应着,一边走到门口,正巧那赵实走到门口。
“快,将这个送到刑部,陶尚书等着呢!”他将手中的册子往云弥怀里一塞,便推着她往门口走去。
“好,我这就去。”
云弥抱着书册,一路小跑着向刑部而去。
实则,这兵部与刑部两处相隔不远,反正都在朱雀大街上。
到了刑部,将自己的来处目的略略一说,门口的侍卫便放行让她入门,也没派个人跟着她,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该将手里头的东西送到何处去。
寻思着找个人问问,却怎么连个活人都遇不上。
正急得满头大汗之时,从假山之后的小径行来一人,她来不及多想,双腿已自作主张大步上前。
“这位大人,小人……”
话说到一半,却硬生生地被自己给吞下了。
眼前的,可真是一位大人。
自己找了半天的正主儿,被误打误撞的遇上了。
来人,正是刑部尚书陶清远。
她曾在鞠缮成亲那日见过他一次,后来,亦远远地见过他几次,他可是兵部的常客。
“嗯?”陶清远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儿,身形不算高,一脸的阴柔,看衣着该是兵部的人,只是兵部什么时候来了个像女子模样的小兵,他还真是不知。
“大人,小人是奉命送这些书册过来了。”说罢,云弥弯下腰身,将手中的书册高捧着奉上。
陶清远从她手中接过,略略一翻,确是自己想要调阅的几个军士的资料。
“赵老儿又犯懒了不成,让你送过来?”他摸了摸下巴的黑须,浅笑道。
云弥仍弯着腰身一愣,恭敬地回道:“赵大人有要事待办,又想着这些书册是大人急用,就让小的代为送了,还请大人见谅。”
云弥说的谦卑有礼,陶清远也未说什么,拿着书册旋身要走,却又突然回过身来,看着垂着头对着自己的人儿,蓦然开口道:“你,抬起头来。”
云弥不知他为何要自己抬头,只是她没做过什么,自是不怕,便顺从的抬起了头来,大大方方地打量着这个位高权重的尚书大人。
两鬓已略有白丝夹杂其中,眼神清明中略带着丝凌利,着绯色官服,系鞓青色革带,脚踏皁靴,不言不语,那威严之气自然而发。
她打量陶清远之时,他自然也看着她。
适才只是觉得他长得太过纤弱像女子,现下细细看来,略有些面善,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何处见过。
唉,年纪大了,记忆就不好。
陶清远想着,心中轻叹了口气,沉声道。
“好了,日后要送些什么东西的,就由你代劳吧,免得累到了赵实的那把老骨头。”陶清远丢下一句话,回身绕过了假山,便失了踪影。
云弥耸了耸肩,着实看不懂这位大人的心思。
既然该送的东西她已送到,那么任务已了,她便可以回去复命。
一想到回去自己将要面对枯燥的事务,她心中有些无奈。
只是不知道,这般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或许,她是在等一个期寄,只是如今,她还说不上来罢了。
苍平五十一年夏,将军府内,被浓浓的喜气所包围着。
这个府邸的女主子,在沉沉病了将近一年之后,身子终于有了起色,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为此欢喜不已。
然这份喜悦只维持了不过两个月,因为大宥国境内天灾不断,导致粮食颗粒无收,无以维济,与碧沉国相邻的干邪已然成了他们最为窥觊之地,不时骚扰百姓,抢夺口粮。
两国战事似乎一触即发,身为征远大将军,鞠缮于朝堂之上自动请缨,前往边陲坐阵军中,皇帝陛下有感于他的舍家为国,赐他为镇国大元帅,即刻拔营。
在碧沉国国史上被封为元帅的,鞠缮是第一人,这无疑是皇帝对他最高的赏识,其实细想,这又何尝不是他们收卖人心之举。
被封为元帅又如何,奉碌家宅他早已不缺,愿意领兵打仗,那也是他自愿的。
他不愿见到边陲百姓惶惶不能渡日,更不愿见他们成为战火之下的牺牲品。
圣旨是随着鞠缮一同到得将军府,那时,云弥仍在兵部,却已从赵实那里得到了消息,甩了笔就急急地往府里头赶去。
待她回到府中,人群早已散去,她拉住了好几个佣人,才问出了鞠缮的下落。
他在书房!
云弥急步而行,大步骤踏入小院,看着紧闭的书房门,蓦然地收住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