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将军定是很开心吧。”唇畔挂着一抹浅笑,只是却笑不到她的心底。
犹想到冯亭曾说过的,将军娶妻之后,很多事儿都不必她跟在鞠缮身旁操心了,在他人眼中,这是她的福气,可是只有她自己明白,跟在鞠缮身旁,替他做一些微不足道之事,却能让她很开心,觉得自己于他是一个重要的人,重要到他不能轻易的将自己放开。
可如今,马上就有一人会轻而易举的代替她的位置,待时间久了,她就又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之人,会不会有一天,他甚至都不会再记得有云弥这样一个人。
不,不会的,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自然是开心了,碧沉国内如他这般年纪的男子,早都是做了爹的人了。婚期未改,还是在下月初六,算来也没几日了。这些天将军府里的人可是有得忙了。你,要不要回本太子的府来住上几日?”
末了的这一句话,他问的有些迟疑。
他自然瞧得出她对鞠缮的情意。从他提到鞠缮的婚事时,她的脸就惨白到像是久病之人。说来,她也已是十六岁的大姑娘家了,住在将军府,与鞠缮日夜相见,怎能不心生爱慕之意。只可惜她们是情深缘浅,这辈子,鞠缮都是不会负了泠岚的,想来,也更不会做出纳妾之举吧,而若是让云弥去做妾,莫说是鞠缮了,连他都觉得着实可惜了些。
邀她回来住上几日,是想看她能不能想通一些事情,放下这份对鞠缮的情意。
“多谢太子美意,只是如今在将军府住习惯了,云弥还是不来打搅了。”云弥微一垂首,轻声说道。
乐正收住步子,侧过头来望着她,剑眉微敛:“云弥,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性子。那时的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我是王爷,你亦同样未曾放于眼中。你可还记得,你在王府时,闯了多少祸,每每都将临亭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那样有生机的你,才是我最喜欢的。”
“王爷!”她望着他,喃喃轻语。
“对,就是这样,至少,还是再叫我一声王爷吧,你学着他们叫我皇太子,可真是让我浑身不自在。”他无声轻笑着,提步向前而去,丝毫未有等她的意思。
她霍得回过神来,急步跟了上去。
迎面,有一人缓缓而来。
“太子!”
来者是一名男子,身形与乐正不相上下,皮肤略黑,黑色的丝带紧紧地束起了黑发,一身浅灰的衣衫,腰侧挂着一柄佩剑。
“卫桑,你回来了。正好,你与云弥还未曾见过,来,你们二人不止年纪相同,身世也颇为相似,定能与我和鞠缮一般,成为生死至交。”
说罢,乐正侧过身子,露出了身后的云弥,替两人介绍起来。
“云弥,他是卫桑,是我府里头的侍卫,不过,他与你的志向到是一样,都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随军而战,保家卫国,要是哪天你在大军之中发现了他的身影,不必太过惊讶。”他移过视线,看向卫桑,“她就是云弥,如今跟着鞠缮将军学习武艺,若是你要想加入鞠将军的军营,从云弥身上你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两人却不如乐正这般的兴致盎然,只是相互微一点头,便算是熟识了。
乐正眼神一闪,微一侧头率先离去,云弥看了那卫桑一眼,忙又跟了上去。
“太子,我还是先回去了。”
想到自个儿在外头已经闲逛了许久,鞠缮也该回府了,若再是如上次那般惹得他发怒就不好了。
行在前头的人收住步子,侧头看了她一眼:“他此刻正在泠府,你仍是执意要回去等他吗?”
云弥身形一怔,复又垂下头去,默然不语。
她要等谁?不,她谁都不等。
有些人,注意是该站于高处,是她一生都走不到的高度。
“罢了罢了,如今也只能靠你自己,看得清是你自己的福份,看不透便是你这生的孽缘,我是顾不了你了。”他晃了晃手,转过了身去,“卫桑,替我送她回去。”
“是,殿下!”
身后的卫桑低声领命,旋即站于云弥一旁。
她抬头,眼内只余下乐正离去的背影,衣袂飞飞,锦衣渐隐于花堆树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