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方初升,将军府内的练武场内,已有一道身影翻飞不息。
额际已覆着薄薄一层的汗珠,只是手中的长剑却仍是舞得风生水起,一旁开得欢盛的宝莲花瓣,随之纷纷而落,飘扬飞舞,织成一幅刚柔并济的美景。
韩觉站于花丛之后,探头望着那把在晨曦之中却仍泛着寒光的利剑。
一直觉得云弥的剑气,凌厉之中犹带一丝的茫然与犹豫,或许是她身为女子的天性吧,与男子比起来总是少了些狠烈。
只是今日,他到是看出了一些别样的东西来,那抹犹豫不复存在,还多了一丝的决绝,只是一夜,就变了这么多,看来昨日她回来之后,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吧!
剑光一闪,长剑已定,他身前的花丛猛地一颤,花叶皆落,而剑尖已在他喉前三分处。
“韩大哥!”云弥未料到,在花丛后窃看的会是韩觉。
往日府里也会有下人在此处偷视,她偶尔兴起时也会捉弄他们一翻,起先数回他们皆是有被她惊吓到,时间儿一久,他们到也习惯了,明白她总是会在剑划上他们的颈项前收手。
她原以为又是哪个仆人和她玩这一招,剑到近处才发觉是韩觉,惊愕之下剑收的到有些晚了点,但总算不曾见了血。
“韩大哥今日来的好早!”收剑于背后,她站于原地看着他绕过花丛踱到她的面前,顺手替她拾过了搁在一旁的剑鞘。
“昨日未将你亲自送回,返家之后总是左思右想觉得不妥,本想着昨夜便过来瞧瞧的,然天色已晚,后又下起了雨来,只好作罢。今日便早些过来瞧瞧。这会子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韩觉伸手接过她的手中剑 ,将之收入剑鞘之内。
复抬头,看到她满额的汗珠,忍不住溢出一声的轻笑。
“如今正值盛夏,虽说清晨的日头不会太晒,只是你也要有所节制才是,莫要为了习个武却热出一身病来。”他浅笑说道。
只见云弥宛尔一笑,拿紧束的衣袖口擦了擦汗道:“有劳韩大哥挂心了,没事的,我哪有那么精贵啊,这会儿天还不太热,习武练剑正是时候。”说罢,接过了佩剑,与韩觉一道慢慢地向着一侧的回廊而去。
韩觉从腰侧抽出随身的折扇,呼啦一声甩开,搁于她的颈侧轻轻的摇着。
云弥侧头看了他一眼,感激一笑,不再言语。
“昨夜你晚归,鞠缮可知道?”一边走,他一边问道。
她微沉头思虑,而后道:“将军下午就寻我了,结果我回来晚了些,连累的他都未曾吃晚饭,唉——”她一声悠悠轻叹,一为昨夜鞠缮的盛怒心有余悸,二为他一夜未曾进食而感到内疚。
“哦,那可是生气了?”看着她凝神沉气的侧脸,他只是微扯了扯唇瓣说着:“可是罚你了?”
她霍然侧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而后转回了过去,许久才轻摇了摇头。
“昨日确是我不对,将军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了,我出门也未与他知会一声,害得他担心,错在于我,被他说上几句,也是应该的。”她淡淡地说着,眉眼不动声色。
“只是说上几句这么简单?”他挑了挑眉,手中的扇子啪的一收,停下了步子,“可我怎听说,你昨晚在雨中跪了一夜。难道是他们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收步回头,她溢出了一声轻叹。
“那是我自己要跪的,并不是将军罚的,”她轻扯唇角笑了笑,“再说,也没跪多久,将军就让我回去了。”
她轻笑着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韩觉在身后轻摇了摇头,这才提步追上了去:“鞠缮常年征战,他的人生里头,我估摸着也就只有领兵打仗,军纪法制了。他说话是严厉了些,你也无须往心里去,他这一辈子,怕是学不会温柔和悦了吧!”他噗地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我原还想,他是不是得一辈子都让人家姑娘等着他,虚耗青春,不想这一回他到是上心了,听说,昨日下了聘礼,下个月就要成婚了,这些你可知道?”
云弥没说话,只是垂着头,看着身前方的路,一步步的行着。
“怕是他还未与你提起吧,那是他双亲犹在时就定下的亲事,以他的作为,便是这几些他遇上了心爱的姑娘,只怕是宁可苦了自己,也不会出言退婚的。他便是这样的人,重情却更重义,于这个朝堂来说,他绝对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徐徐摊开扇子,说着:“这几日,听说朝堂也不安宁,想来他也是步步艰难吧,这几日你在他身旁也要小心看着点脸色才是,莫要无辜的成了他人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