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操时的教室
早操时的教室

天总是亮得很早,而我也开始迟迟起床,学校操场上热闹非常,我朦胧狠睡,却也坚定的知道自己已然触怒了许多人,此刻,他们或许恨不得把我斥责一顿,然后让我写检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写就写吧,写了交差,了事,如此而已。

好不容易起来,迎向晨曦的风,一路躲躲藏藏,推开教室门,里面除了那些永恒的座椅,还有讲台,面向操场那一面的窗户全被打开了,早晨带着山野间的袭寒跟着风一起进来。

我一怔,一丝不安上心,这几日他们总是偷偷的在看买来的鬼故事,轮到我看的时候那书已经很皱褶了,我虚忍着,好奇的看完,之后就很难睡着,常常不自觉的看向窗口,生怕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忙摸到墙边,打开了教室里的灯。

空荡的教室里还带着尘埃落定后的气息, 课桌上淡淡的铺着一层说不上是粉笔灰还是扬尘的土。

风吹到了窗边王寿喜的身上,也吹到了我的身上。

“是你啊”心稍安,他没有理我却又算是回应了我。

我不觉得这么做是为了躲避责罚,或是赎罪,找来挂在教室后面已经干了的抹布,擦掉了上面锁住我的不快,历来对灰尘没有好感,就像数学老师历来对我没有好感一样,他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把我这颗灰尘清干净,于是我常常得到上课之后的第一个问题,也无奈的独自面对教室外面空旷的下坡道,那里缓缓而下,特别适合练习骑自行车爬坡。

我擦到第二排桌子的时候王寿喜也走过来帮忙,我正想着等下又要面临着被数学老师清出去的事,他对我的自作主张没有反对,或许他对所有人都不反对。

他是一个很安静的人,话不多,孤僻,有些不合群,不像是刻意的脱离大家,我不知道是不是性格,话不多的人都不喜欢别人跟他说太多,却又总喜欢听别人说很多,他靠近人群,极少说话,偶尔说话也会在别人开口的时候闭上嘴静静的听别人说。

我对着他说不出什么话,因为不用说,他似乎很清楚别人对他的看法,轻易的就猜到别人想要说的话,却从不多说,从不说破,有的时候又自顾自的小声说着话,我想他跟我一样,也是渴望有一份真诚的结交吧。

多数时间里你会发现他静静的看着你,听着你在说话。

在他身边的时候我可以安静的,心无旁骛的做喜欢的事,这也许就是人跟人的区别,他或许是很有主见的人,只是话不多。

窗外耀阳,初出山头的太阳,照在对面的山头上,透过山头同样也照进了五楼的教室里,抬眼望去,照得双眼睁不开。

对面就是通火山,25-30米的高度,永远的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山上有些含铁量大的石头,我的祖辈在没有火柴的年代都是用那山上拣来的石头起火,通火其实就是起火,生火的意思,我幼时不置可否的听着长辈跟我讲这山的来历,他的演说充满了奇幻的味道,童年,我最深沉的幻觉,原来竟是白茫茫的一片,在炽热的阳光照射之下的世界。

太阳升起来,白茫茫一片,到处是植被很难生长的白色粘土。那些白色粘土经太阳一照,闪闪发亮。

黎小阳是第一个冲进教室的,教室门与墙热烈的碰撞,大声的抗议着,挂在门外的班号牌颤抖着,他也回过头去看了一下,没有太在意。

他是冲向我来的:“陈书介,你惨了”。他总是那么的喜欢看我的笑话。并不断的把他要跟我说的话升级“陈书介,你惨了”。

“惨了”在我心里生了根,有些担心,有些不自在。

然而想要看我笑话的人何止他一个,倪顺和张云磊就跟在他的后面,走进教室,倪顺嘀咕了一句:“小儿麻痹”,张云磊“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王寿喜一阵哑然!

他默默地回到了他的座位,我则是感到怒火中烧。

又一次听到“小儿麻痹”,不能具体是什么,听来感觉受到了侮辱,还有恐吓,那些看过的鬼故事里似有似无的幻想缓缓浮现,像是要慢慢地在脑中定格,然后在心中具体化,情绪推到了极端的顶峰。

冲着他们三个大吼“你们再说一遍”我一直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傻?

倪顺腾腾的过来推了我一下,我倒退撞到了墙上,后背一阵疼。他边推我边又说了一句“小儿麻痹”,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张云磊比多数同学年龄大,曾在原来的学校留过级,有些“油”,又带点“老大”的样子,围观的同学多了他吼了起来“都回去读书去,小儿麻痹就是小儿麻痹”!他是不怕引起公愤的人。

后背的疼痛感慢慢地缓了下来,我也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张云磊睥睨着全班同学,我迎上他的目光,写着肆无忌惮!

倪顺身后的桌子上那长条凳子还横放在上面,我突然我看到了希望,于是穿过他们几个人的中间,走到那里。

抓住那条长凳,我最先要砸的是黎小阳,倪顺和张云磊如果过来我就往外跑,平地上也许跑不过他们,但现在是在四楼,情况就不一样了。

那2米多长的路真的很漫长,我的腿直发抖,脚下就像是灌了铅,我不知道恐惧什么?但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告诉我“打他,打他,打他,打……”

我猛地将板凳狠狠的向黎小阳扔了过去,带着我所有的愤怒!

只是那凳子却停在了空中,怎么拉都纹丝不动,回头一看,乔松狠狠的跟我吼:“不会用你的板凳啊,用我的做什么”!

乔松突然拉住了我,空气也像是凝结住了,没有人说话,只有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忍着,没有让它流出来。

倪顺回到了他的位子,黎小阳惊恐尴尬的脸扭曲着,张云雷也没有说话。

时间在等,等来了上课的铃声。

后来我总结得到“所有教室里的硝烟战火不是结束在老师的到来就是学校铃声的摧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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