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
出门

2012年的春节,正月初十,晴,风流缓缓而熙和,这天气格外的好,我起床后又回了房间,初躺倒不久,就听到手机清脆的声音。

是那个已经在外地几年的朋友打来的,大约十分钟之前我打电话给他,想问问他近况,也想让他帮忙找份工作,电话响了几声,我马上挂了。

我在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书介”想不到隔了许多年,他还记得我,他在手机里叫我的名字,他有些亢奋的跟我说外面还在下雪,好像正走在路上。

我没有去询问外面是哪里?临近崩戳的心像是被一层厚厚的,就好像窗户上贴的那层纸一样的事物封住了,我便是沉浸在那样封闭的感情里犹豫不决。

雪下得很大,听着从听筒那头传来的他的呼吸声,他的描述话语,可想而知他此刻该是如何的热血沸腾,而我已冰封了心,化不开,那凝结成厚纸一样的感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在离家的那些年我也经历过下雪,慢慢的回想,那是很美的场景,大雪已停,气温骤然升起,树木上,落叶飘尽,秃叉枝丫显眼枯折,极远处,又见一片绿意在雾气中,阳光穿透其间。

堆积的雪在泥地里白茫茫的一片,被清扫过的部分,露出干净的一片地面,成排的树上渐渐融化的雪水一滴一滴的滴下来,滴到雪堆上。

我沿路经过,滴下的水将那些雪堆溅得就像是白色的蜂窝,我走过去,到处看了看,便踏着清扫过的街道向前走。

大雪过后的早晨,太阳出来了,在路两旁极远的地方,暖暖的照在身上。

回转思绪,我猜测着他应该没看过几回下雪吧,正想着可以跟他聊聊化雪落下的水滴把雪溅得像蜂窝的事。

我还没开口,他就在另外一边笑了,笑得很轻松,不断的自说自话,说得我插不上话,我只能“哦,好啊……”的简单附和着。

习惯总是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接受一些认知,刚开始有些排斥,时间长了,然后成为自己生活里的一部分认知.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认知里也出现了“沉默”,并且有意无意的在认知里深刻起来,最后难以磨灭。

沉默沾染了“逃避”,我整个人变得很迷茫,迷茫得让生活失去了原来的颜色,我终日郁郁寡欢,无所事事。

我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嘴,时间就好像一本无字天书,明明上面空白一片,但你却坚信那上面充满了内容,读的时候只在心里明白,却又始终放不开。手机那头“喂。。。喂。。。在不在”?他还在问,想是还有话说。

“我想问他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大概是我还想回去那里吧,当初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的那个地方;我又想问他下雪了,他那里是个什么情况,或许也就是下雪了吧,何必明知故问?”

“嗯……”,像是哼了一声,声音轻的只有我自己听得到,隔了老久,我察觉到对面开始生气了,我寡淡的回话,很难让人心情好吧。

只是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的心情也许并没有因为下雪而不好,却有可能因为我而急剧下降,他似乎已经猜到我的走神,我的心不在焉。

他在说话,我却把手机拿得离耳朵有些远,重新把手机贴近耳边,想说些宽慰他的话,并不想如此结束,可是没有理由,有话也无从开口,也不知怎么开口。

安慰似乎也只对悲伤的人有用,而快乐需要的是分享。

我默默地分享着他的快乐,他承受着我突然沉默的不快!我又慌乱的让自己的思绪纷飞,想什么,慌乱着我也不清楚。

好在他懂,需要安慰的是我,我是个不快乐,过于敏锐难安心的人。

但毕竟是开了口,接近半个月沉默的阴霾慢慢散开,闭着眼睛,窗外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不再排斥。

外面的天空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玻璃上一层很厚的隔纸照了进来,只在被刻意遮挡的窗棂的轮廓上留下掩映。

我穿堂过辕,匆匆行走。

地上干涸,像是很久没下过雨了,屋檐上瓦楞间灰土可见,被风一吹,竟飘了起来,落了下来。

急警的年月,最盼望着下雨,好缓解干旱的天气。

我往大门外走去,老远就看见门外墙后角落里的桃树开了些桃花,零星细点,嫩芽生俏,像是春风一夜催生。

那是棵野桃树,从邻居闲散的小园的矮墙下向阳而生,一块长条石压住桃树根以上的一大段,想是天长日久那矮墙的秃基石露出滚落到了上面,重压的结果,那树匍匐向前生长,曲折往上,斜向北分了一茬,树冠偏南迎立。

我每每走出门,都远远的看看那扭曲而秃秃的桃树,最想看到的还是希望吧。

希望下雨,希望自己的病赶快好起来,希望自己快乐,也希望自己不要再有那么多的伤痛,那么多的矫情。

矮墙后面有声音传来,居然有人,我一阵欣喜,天性不改,好奇心还在,悄悄地探出头想看个究竟,那是三个年轻的女孩,在桃树三五米之外的田埂上玩耍着,十六,七岁的样子,有着美丽,素面洁净,如粉面桃花,白里透红。那桃树顺间变得欢活起来!

“有个男的老是悄悄的跟踪我姐哟”年纪最小率先说了出来,像是难以置信这件事情。

“老是跟着我,见面了也不说话,老是用眼瞪着我看,烦都烦死了”,白衣素静的女孩有些愤愤的接过话说道,她背对着我,我看不出她是不是真的生气。

“是谁啊,是不是帅哥?”稍微有些胖的女孩好奇的问了出来,应该也是好奇吧!

“我又不认识他,帅什么帅,丑死了”,白衣女孩双手插在腰上,气愤的说着,她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

最小的女孩一脸愤慨的说“脾气还不好,昨天他知道我要去那里就故意在那里等着我,开口就问我姐呢,我就见过他几次,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让我帮他递信,还说不是情书”。

“呵呵呵……”胖女孩在笑,我不明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还笑得出来。

“我姐都知道了,还说不是情书,虚伪”。她又刻意的说了一次“情书”。

这话好熟悉,像是以前听谁说过,愤慨参合,只是我不明白她姐都知道什么了?

我所有的逻辑,也听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喜欢本没有错吧,敢递情书,想来比我要强。

昨夜对着电脑坐了一夜,受凉了,一阵风吹过,“嗬”我忍不住发出声来。

声音很轻,我害怕打扰她们,捂着鼻子忍耐,生怕接着打喷嚏,也眷恋着接下来要听到的事,慌忙的想退下来,来不及了。

那三个女孩发现了我,一哄而散,跑出去老远又回头看了看我,我一阵心虚,隔了很远又看到了她们笑做一团的搂在一起,我的尴尬持续了一会儿,是她们的笑声感染了我。

声音清澈,婉转而干净。

退了回来,有些不乐,“邻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不识”,时过境迁我叫不出她们的名字,只是依稀的有些熟悉的影子在脑海里。

突然之间,感觉我突然老去的心轻轻的起了涟漪,我慢慢枯竭的感情在复苏,那些年,我也很天真,活泼,与世无染,自由自在。

晨起的阳光很舒服,不论在哪个季节,我开始眷恋这样的早晨,意懒心疏,什么都不想做,也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悠闲的晒着太阳的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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