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壤大陆的南方。这是三伏中的中伏,一年里最热的时候。罗兰城的人早已被太阳晒得枯萎。他们仿佛浸了油,一身子腻汗闪闪发亮的,然而在炎风的游走下,汗水也较快蒸发。太阳把人热的要升到天上去后,怕人们起义造反,便遁到地下去。留下了黄昏。
天色泛着酡红,远远望去,是“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油画。
罗兰城是沿海城,城里人算是有天赋。他们常到海边捕鱼,那里鱼也较愚,都往饵上游,好像科举考不过的家伙要自杀。所以鱼在罗兰城里不算什么,价钱不到三个铜币一条,鱼肉也成为家常便饭。就捕鱼这不算劳动的劳动即能驯服肚子了。此城的风土人情极具雅致,每年春节家家户户都能享用当地区举行的盛大团圆饭,还附有一些羽翼舞、桑巴舞、吞火舞剑等表演。
这客栈周遭差不多全没有了行人。人都躲在家里,门外拥挤着燥热的空气,欲出出不得。
罗兰城里多是原木建筑,住宅比较简陋,都三、四米高,除了个别贵族、官员从奎府里下来享清福,便把住宅修得独一无二高高在上以炫耀自己始终高人一等。
道路两旁建筑排列着。这个客栈挤在道路一旁,形状是圆锥顶盖着一个方体,很小,比道路这一边的建筑大不了多少,所以不显得是家客栈。
“喂!不饶人啊,这生意能有天这个热多好。”话音在客栈大厅游荡着,直到余音消没,也没有另一声音现出。
“喂!不饶人啊,你说这生意比天还热该多好......”音量提得天高。
说话的是一青年,长着正常不过的脸蛋,头发短得堪比胡子,比较吸引眼球的是他的一只死鱼眼和一只死眼。
天高的音量传遍大厅,死鱼眼心想他不可能听不着,后想到自己所说的两句话都为感叹句,对方完全可以不发话,且为正常。便调到正常音量,继续道:“你说这客栈生意啥时候能天这么热,喂!”感叹句摇身一变为疑问句。
话音刚落后的寂静,把死鱼眼的问话衬托得比哲学家的脑袋深奥。
多会儿,在死鱼眼前方桌子上背对他坐着的家伙头上,“啪”的出现一只破鞋子。那人顿时惊醒叫起来:“有客,有客了——有客吗?哪里有客?”
“欸,鞋子,喂!”死鱼眼指向刚从那家伙头上掉落的鞋子,示意让他拿来。那家伙眯着眼睛,一眼便看出是睡醒不久。他塌塌的鼻子,差点没平铺在脸上,比较吸引眼球的是他头上长长的天然鬈。
听着命令后,天然鬈努起嘴巴,委屈地执行,没半点话语。
“还睡觉,快烧饭,老大回来吃不了饭吃我们!”天然鬈努着嘴巴,委屈地走进厨房,没半点话语。
这家客栈没有牌匾,开张以来,客栈名字被店老大和小二们争论许久以至于今。本来照例是里面的店老大说了算,但是每天的来客好比老人的牙齿,不但少且相隔甚多才有见一个,所以店小二也随着只得稀有,店老大也忧着小二会停止合作,又碍于面子等,只能保持与小二们争论店名,打算见好就收。店小二就只有那天然鬈,死鱼眼和一个小伙子罢。
客栈里面有八个客房,编号按天、地(甲乙丙丁)排好,例如天字甲号房,地字乙号房。贵人住编号为天的客房,否则住编号为地的客房。客房空、满都在客栈前台用竹子号牌表示,空房就挂出来,来客可以点;满了就收起来,来客不能点。但长年以来八个号牌都被挂出,气人的是,号牌挂出没挂出也一样从没人理会。
点餐也差没多,每个木头桌子上都有写着菜肴和价格的号牌。总的来说,与其说它是客栈,不如说它是住宅。
天然鬈和死鱼眼都在厨房,天然鬈在做肉做菜,死鱼眼在吃肉吃菜。厨房不大,而烟雾氤氲,与本来就充满热量的空气相互拥挤,把他们二人挤得浑身充血,然而死鱼眼仍乐在菜肉的味道里。
天然鬈烧着鱼肉,却仿佛烧着肚子,愈发饿得发慌。便用勺子去勺些进口,刚小心地勺好一块香鱼肉,往嘴里送,死鱼眼就喝道:“等,喂!拿来,拿来”,“老大回来看见鱼被咬,瞧怎儿收拾你!”听后天然鬈又犯了憷,把鱼肉给了他。
“吓,鱼肉不错嘛味道,再给老子尝个!”
“那那······老大要怎么吃,回来要打骂我们了。”他努着嘴巴,声音被压得地低。
“喂!我生怕什么,东西都你吃的。”
天然鬈挥去了热汗,抹走了冷汗,像变得有歌唱家的本领,气沉到丹田里去。
店老大称叫李夫,是五十多岁的老者。鼻子高高的,眼神有力得像每个人欠着他的钱。留着短发,且头发都往天上指,誓不倒下似的。嘴巴上面的白胡子;弯得像月亮,形状如图∩这样。样子分外帅气,然而性格还是疯狂好动。
李夫出门去采摘紫罗兰,他不知从哪时起爱上了紫罗兰这种花儿,没留在客栈便是去了采摘,欲集各种紫罗兰。
罗兰城,走在街巷上便会问到一阵阵馥郁的清香,那即是紫罗兰的花香,人们常把它放到衣储柜里酝酿气味,所以该城人们体香都俗称为“罗兰香”。紫罗兰顾名思义是紫色的,品种过分多,生性喜光照,但生怕闷热,像当下的环境。
紫罗兰是这里的特产,因此这里就叫罗兰城。
忽然客栈大厅桌子“啪”的微响,打动了他们二人的心弦。
“喂!客官请稍等,饭菜马上做来!”死鱼眼得意洋洋地喝道,天然鬈再没努着嘴巴,笑得眯着的眼睛愈小,像地缝。招徕客人,好似找来失散多年的爹或娘。
忽然客栈大厅桌子“啪”的又响,是巨响,响得到处共鸣着。
“莫利亚!桂滔!饭!”
死鱼眼称叫莫利亚,天然鬈称叫桂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