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一下子就被所有人围住了。
“谁是病人家属?”医生扫视人群,大声地问。
我迅速举起手,努力控制心跳,调整呼吸:“我是他的朋友,他怎么样!?没事吧!?还好吧!?”
“让病人的家属来一趟吧,病人的生命是保住了,但是会留下点后遗症。”
我往后退了一步,被唐霂从后面拥住。我似乎听见他在叫我,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了。
易佐伊的家人都在外地,在申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医院已经通知了他的父母,他们正在往来赶的路上。他的经纪人把他的情况汇报给了他的公司,公司封锁了一切关于他出事的消息,只对外界宣称易佐伊出场受轻伤,回家静养了。
我透过隔离窗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易佐伊,眼泪使劲的往外涌。医生说佐伊头部受到重创,也许会失去全部记忆,也可能,以后的日子,他永远都只有七岁孩子的心理年龄。早晨的时候,他还和我说关于我们一起筹划新片的事,而现在,他上半身被纱布缠得结结实实,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知道他醒来以后是什么样,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安静地微笑么?还会像从前那样的开朗和开心么?
他昏迷的这几天里,我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而唐霂,也没有离开过医院。我对着佐伊说话讲故事,跟他聊天,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后来,我握着佐伊的手,说了好多以前的事,直到自己哽咽的说不出来才停止。唐霂进来把我从椅子上扶到沙发上,让我靠在他肩上流泪。我看着佐伊,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在动。唐霂跑出去叫大夫,我站在佐伊面前,轻轻地叫他的名字,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神,然后慢慢转向我,眼里满是疑惑。
我和唐霂还有易佐伊的经纪人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医生把易佐伊的病例合起来,望着我们三个,许久才开口。
“庆幸的是,易先生终于醒过来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易先生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不过......”
医生突然停下,看了看我们,皱了皱眉:“易先生已经失去了全部记忆,现在的心理年龄相当于一个六七岁的儿童。”
我有些软了,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易佐伊的经纪人望着医生,有些慌张。
我隔着玻璃,看着病房里熟睡的佐伊和他身边坐着的一对中年妇女。那是佐伊的父母。我望着里面,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眼睛瞬间就模糊了。佐伊的妈妈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不停地流泪,他的爸爸站在旁边,表情痛苦却在不停地安抚着他的妻子。
我从靠着的墙壁上慢慢滑下来,心里难受极了。像是做梦一样,只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身旁经过的护士小声议论着佐伊的事,那话语又无限放大在我的脑袋里。
“唉,真是可惜啊,那么好的一个演员,怎么就成痴呆了呢!”
“这下子,他们家得有多打击啊。”
“ 就是啊,这种情况自理都困难的。”
电视和报纸上都登出了易小楼出事的消息,说佐伊因公受伤,目前暂退演艺圈,估计复出的可能不大。公司的人都认可佐伊在演绎方面的才华,尽管他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样,大家都没想过放弃他。医生也说过,如果照料的好,还是有恢复记忆的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