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在四肢酸痛之中已经微微有了一些醉意，刚才与陵越说话的时候身体早就开始有些疼痛，身体里也有些火热无处释放……

不好！屠苏心里暗骂一声，抬起眼看了看一轮皎洁的圆月，又垂下眼睑看了看倚在石桌上小憩过去的师兄，心里暗骂自己贪图一时与师兄的相处而忘了大事，如今煞气就快要发作，而师兄的伤也没有痊愈，如此一来……

这时候陵越抬起眼，看了看坐在一旁正在隐忍着什么的屠苏，站起身道，“我去把晴雪叫来。”

“不可！”屠苏最怕在半夜麻烦人家，他怎么知道这时候晴雪在屋子里闲逛只为了给他抑制煞气啊！

“屠苏？”陵越靠近屠苏，不动声色地轻抿唇瓣，拿起一旁的宵河插到一边，准备给屠苏传渡去真气。

陵越知道，师弟煞气发作的时候就会抑制不住自己大开杀戒，被凶煞之气溢满身体的感觉也并不好受，屠苏如今一声不吭但是额头微微露出细汗，便知道了他忍得是多么辛苦。

百里屠苏眉间冷冷朱砂越是在月色的照耀之下越凌冽的闪出了一点猩红，每每动一下，浑身便痛得要死，那种致命的感觉一步步控制了神经。

最后几乎无法忍耐般终于狂躁地站了起来，眼底里的一片冰凉冷冷的看向陵越，那种无法让陵越感受到一点温度的眼神，让他不由得相信——屠苏是真的被焚寂控制了心智！

专属于焚寂的锋利剑刃在地上划出了火星，在向陵越宣示着自己的师弟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不是的，屠苏他不是这样子的……陵越还在天真的相信着，自己的师弟绝对会清醒过来的，对……

陵越见状心底暗叫不好，眼看着被控制的屠苏右手正执着焚寂一步步面带冷笑向自己走过来，自己并不是没有力气与他打斗，只是……想到这里，陵越无法再多去想其他事情，赶紧将自己毕生所修炼的真气凝聚到右手指尖，再传到屠苏的身体中去。

百里屠苏浑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狠狠拉扯自己的每一寸神经，他一看见陵越为了压制自己的煞气连命不顾顿时心疼了起来，带着血色之气的眸子有一瞬间变回了原本的漆黑清明，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屠苏手中的焚寂就狠狠举过头顶——

“不要！”

那两个字几乎是被两个人同时喊了出来，风晴雪在方府里心神不宁了许久，最终还是打算出来寻找屠苏，最后来到了江边，看见屠苏浑身煞气，便来不及多想慌忙跑过来。

此时的陵越加大手中的真气，他连喘息都微微带着点颤抖，他此时或许一个分神，就或许会让屠苏做出任何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挽救的动作！

不行！不能停止！

无论如何也不能停止，一旦停下了，受伤的，便不止他一人！

……

晴雪看了看体力不济的陵越，走到陵越旁边，缓缓将幽都秘法与自身真气融合在一起，再慢慢将那团淡蓝色的荧光渡入屠苏的体内。

“噗——”

屠苏手中的焚寂忽然滑落，拼命的向前挪动脚步，却无法移动分毫；陵越向旁仰去，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的不成样子；晴雪也因为将秘术和真气融合身体遭到反噬而受了极大的内伤，却还是在所有人没有发现之际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石亭之中一片狼藉之色，头顶的一轮满月渐渐地坠了下去，远处的一片碧色缓缓上升起来……

——“如果你身负煞气，发狂之后变成一个连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不认识的一个怪物，你会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