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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但是在我们这里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中间还有个牡丹坊。”老鸨穿着喜庆的长衫，酒红色的碎花长裙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到奢华的台上，“牡丹坊一年一度的群芳争艳就要开始了，往届的宴席中大量佳丽涌出，还要多谢各位新老客官的捧场。”说话间老鸨激动的给台下的人们一个深深的飞吻，顿时引起台下的人们哄笑不已。

“为了彰显我们牡丹坊不俗的魅力，也为了让众客官一饱艳福，今年我决定大摆三天宴席。都说花开堪折直须折牡，我牡丹坊今年鲜花众多，愿众位客官都能有幸折到你最中意的那一枝。”

“妈妈，别废话了，快让我们看看你们牡丹坊的鲜花吧，这才是我们来这的目的，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哈哈哈哈……”

“好好好，我也就不吊大家胃口了，还是由诸位自己选吧。”老鸨喜笑颜开的轻轻挥了下手绢，“女儿，出来吧。”

“来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没想到这声音也如水一般，如溪流温柔婉转，捧到手里让人感觉到柔软、酥麻，啧啧，不能小觑的女人们。

随着声音的响起，厅内的烛光渐暗，唯有台四周的纱灯还亮着，朦朦胧胧，让人浮想联翩。

“芳心对人娇欲说，不忍轻轻折。溪桥淡淡烟，茅舍澄澄月，包藏几多春意也。”琴声奏起，女子缓慢的踱步来到台上，咿呀唱曲。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如轻纱掠过轻盈。眸含波水清波流转，头上斜插白玉绒花钗。霞裙月帔，冰肌玉骨，再加上软语娇音，怎一个柔字了得。

一曲终了，女子微微欠身以示感谢。

“这是小女春香，今年芳龄十七，能歌善舞，你看这身段，啧啧，不知诸位觉得如何？”老鸨喜滋滋的挥着轻罗小扇女着杨柳腰走上台来。

“诶，这个歌声不错，记得上一次听这样的曲子还是半年前去戏园子听到过的，嗓音不错，很好很好。”

“小姑娘长得还可以，十七？诶，妈妈，这丫头怎么十七了面人，妈妈藏的好仔细哦。”

“哎呦呦，客官想哪去了，我怎敢自砸招牌呢，放心，绝对是个雏儿。”

台下七嘴八舌，轻薄之话不绝于耳，而台上的老鸨却谈笑风生的应对自如。

“现在到重点了，第一个鲜花，春香，起价…”老鸨缓缓伸出三个指头，台下一片议论。

“妈妈这是太心急了吧，这么贵还不如明抢呢。”

“诶，客官们放心，物有所值，不然怎敢开这个价？就这个价，多了呢春香就可带走，少一分那就谈不成了，我宁愿把她继续藏起来，等到有缘人前来采摘，可惜的是在座的没有福气喽。”老鸨摇了摇头，收起三个指头等台下人叫价。

春香仿佛是初熟的果子，等人去采摘，老鸨就是那个卖果子的商贩，高兴的与买家讨价还价，最终春香以五千两的价格被人带到台下，银货两讫，生意成交。

“那位客官真是好福气，不过其他客官以不要着急，我们的群芳争艳每天有两位新人登场，而且二人不分上下，都是人间尤物，所以大家无须着急。”收到银票的老鸨美的合不拢嘴，将银票草草揣进袖口紧接着说道。“下一个姑娘是我月娘才得的宝贝，今次以清倌的身份出场，技艺了得，善于音律，诗词也不在话下，各位看官，可不要眨眼啊。”

“月娘莫说大话，你这牡丹坊通晓音律诗赋的多了，只不过是个清倌，还当成了宝贝，当心入不敷出的。”

“嘿嘿，宝贝不宝贝大家自见分晓。”

老鸨原来叫月娘啊，倒是符合这种场合，心下正想着，身后的宝娟轻碰了我一下，“姑娘，到你了。”

灯光再次变暗，我依旧没有上场，既然是群芳争艳，毕竟有个“争”字在内，那我若是寻常出场又有何新意，遂在宝娟耳边小声的交代了几句，宝娟点头后朝台后跑去。

“诶，怎么回事？月娘你是不是耍我们呢？你说的那个宝贝呢？”

“老兄，你想多了吧，别说宝贝了，有没有姑娘还两说了，半天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

面对空场，台下的看客们开始窃窃私语，慢慢开始有了猜疑声、抱怨声，月娘似乎也慌了，脸上强撑笑容，四下寻着我，终于看见在楼上的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下去，我淡笑摇头，自有打算。

突然琴声响起，台下的熙攘声很快就停止了，人们开始目不转睛的静候台上即将出场的女子，也就是我。

刚刚灵光乍现，告诉宝娟一首曲牌名，让她速去告诉乐师，如今琴声响起，清脆利落，如同珠落玉盘，叮咚作响。

“芳心对人娇欲说，不忍轻轻折。溪桥淡淡烟，茅舍澄澄月，包藏几多春意也。”在昏暗的烛光陪衬下，我轻启歌喉，绵延起伏，深情流露。在众人惊讶之时，纵身跃起，顺着空中的纱幔缓缓荡下，落地一刹那跪于台中面朝下双手向前匍匐在台上，音乐声突然消失。

“快看，怎么有人从上面掉下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

众人见我静止于台上纷纷猜测，嘀咕声很快传进耳中，谁也没能注意到我嘴角扬起的弧度。

琴声再次响起，猛然起身飞出双肩的红绫，以绫为剑，随着琴声在台上舞绫。音律忽高忽低，时急时缓，手中的红绫随着手腕的转动也不停的变化着。红绫在空中不停地旋转，与我身影相互融合。一道弧从空中划过，腰肢顺势朝前倒去，在着地那一刻挥出另一根红绫，朝空中抛去，同时翻身向上跃起，抓住刚刚荡下时所用的纱幔绕着大殿如天仙般的环绕在红色的绫光中，空翻跳下，收起红绫，在落地的一瞬，挥出红绫，欠身致礼，舞毕。

“精彩！”

“好！”

……………

琴声消失了好久台下的人才好像恍然大悟一般，掌声雷动，叫好声不绝于耳。

“月娘，开个价吧。”

“婀娜多姿，回味无穷。好好好。”

……………………

“安静，安静，大爷们别急啊，听我说完的。”月娘扭动的水蛇腰，笑的花枝招展，走一步颤三步的扭上来，“听我说，别急嘛。”

“没想到，芙蓉竟有如此的舞步，呵呵，连我这个月娘今儿个也被惊艳了不少呢。”月娘意味深长的盯着我，我微微欠身笑而不语。“众位，我之前说过了，我们的芙蓉是个清倌，所以，无价。”

“什么？”

“老子有的是钱，月娘你开个价，咱们好商量嘛。”

…………………

月娘的几句话成功的引起众人的疑问，大家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今天的姑娘都已过场了，月娘还请来了知名的演艺班为诸位助兴，又有众多佳丽陪伴，众位客官慢慢欣赏。”月娘毫不理会客官的吵闹，淡定自若的说道，脸上依旧是满面春风。“哦，对了，接下来的两天，芙蓉姑娘也会客座出演的哦，诸位爷可不要错过啊。”

虽然台下还是有人不满，但也抵抗不过美女的攻势，很快就左拥右抱，喜笑颜开，容光焕发。

“姑娘方才真是惊艳呢，只知道姑娘通晓音律，不成想连舞艺都这般美轮美奂，真是佩服啊。”才下台，宝娟就蹦蹦跳跳的环在我身边，大眼睛忽闪忽闪，满脸兴奋。“月娘都吓了一跳，以后姑娘就等好吧。”

等好？心中冷笑两声，宝娟啊，你还是个不谙世事的丫头，你以为月娘真要把我像宝贝般的供起来？怎可能。什么无价，什么客座，只不过是为了吊起人们的胃口，若真的有人出重金，我看月娘她是否还记得无价这两个字怎么写。

“走吧，这里太吵了，我们先回房好了。”身后已经传来杂耍班的音律声，厅内人们嬉闹的声音，生性喜静的我着实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若不是有事在身，怎可能来此自讨苦吃。好在，这第一天算是顺利度过，再有两天我就不必在此佯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