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娟,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这里的女子里有只卖艺的对吗?”脑中突然间灵光乍现,“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弹起,却吓坏了宝娟。
“对,我是说过。姑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宝娟伸手摸摸我的额头。
“我没事。”拂开宝娟的纤纤细手,朝她笑了一笑,让她安心些。“宝娟,快告诉我,这个只卖艺的女子在这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如何能成为她?”
“哦,这个啊。”宝娟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嘴角,眼珠子一转,想了想,“这样的女子被我们称作清倌,看姑娘今天不是很精神,等哪天你适应了这里我再细细的告诉你好了。”说罢狡黠的一笑。
“别啊宝娟,你还是现在还说吧,我觉得我现在精神的不得了。”边说边睁大眼睛装出一副很精神的模样。“好宝娟,你就给我说说吧,别在逗我玩了好不好…”我瞪着无辜的眼睛,抓起宝娟的双手摇了又摇。
“呵呵。”宝娟掩嘴一笑,“姑娘真是有趣呢,自己主动走进这牡丹坊,还跟老鸨拍着胸脯保证着,这会儿却要想办法逃避着什么,那姑娘当初又是何必呢?”
“这个……”宝娟说的不错,当初是我自己主动走进这里的,没有人逼我,现在却在懊恼着什么,确实说不过去。可是,这个宝娟头脑灵光,能言善道,我并不知道她的底细,所以一时无言以对,生怕有一句不得当便会让人揣测其意。没有办法就只能假装害羞,经验告诉我,当你身处某些对己不利的情况下,配合适当的演技就能蒙混过关。于是,我扭扭捏捏的欲说还休,轻咬下唇,眼神不敢抬起,揪过身旁的帷幔在手指间缠绕着。
“好了好了,姑娘既然这样害羞不好说出口我也就不问你了。我知道姑娘初次来这里是需要时间去接受这里的一切,呵呵。”果不其然,宝娟虽然不傻,但是多年来她接触社会的机会少,加之年龄尚小,考虑不周,所以导致她为人也单纯,马上就被我的假象所骗。
“我告诉你就是了,这个清倌呢即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欢场女子。她们不光要有着清丽脱俗的外表,还要会读书写字、吟诗作画。这些你都可以吗?”对于宝娟对我的质疑我觉得很正常,她并不知道我都擅长些什么。
“这个你放心,我自幼就曾跟师长学过一些琴艺,经过数年的潜心钻研,虽不及前辈的余音绕梁,却也是颇有些意境。是不是只要做到这些就可以了?”我莞尔一笑。
“嗯,再跟老鸨打声招呼,她会帮你安排妥当的。”宝娟一边说一边掰手指,把需要做的事一件件的说出来,“可是……姑娘选择做清倌也只是个缓兵之计罢了。”宝娟撇撇嘴,无奈的摊了下手,“姑娘不知,清倌们的才华只是覆盖于欲望之上的一层薄纱,一旦真正勾起了买主的兴趣,它便不再具有存在的价值。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人愿意出大价钱,成为红倌也就顺理成章了。”宝娟停顿了一下,我将倒好的茶杯递与她,她受宠若惊的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看姑娘也不是什么生活窘迫之人,为何非要往火坑里跳?其实姑娘完全可以与老鸨说明,最多就是花些银两打点,姑娘就当作自己是顽皮的玩了一圈就罢了。可是姑娘,你要知道一旦过了今晚,不管你最后做了清倌还是红倌,姑娘就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都错了。”
“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莫不是有难言之隐,哪个女子愿意来这种地方呢?”从袖口中抽出丝绢,抬手抚上胸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宝娟,你我只认识不到半日,你却如此关心我,我很是感动。本以为欢场女子都薄情,今天却觉得很温暖,你既真心待我,那我也应当将心比心。宝娟,我看得出你并不是出自本意来到这个青楼里的,你的故事,可愿意与我说说吗?或许我也能帮上什么忙。”想到我与宝娟萍水相逢,她只是老鸨指使来伺候我的丫头,竟会劝我,为我着想,不论是真心亦或假意,想到到宝娟失落的神情,心中不免起了一些恻隐之心。
“我从小生活在这里,若真的能离开这里便好了,只是人的命,天注定,有些事是争不过老天爷的,我又有何可抱怨呢?”别过头的宝娟流露出些许伤感,猛然深吸了一口气,“谢谢姑娘的好意,宝娟心领了。我的故事不足挂齿,再者说,怎能因为我的些许情绪而扰了姑娘的清静呢,不听也罢。”宝娟婉拒了我的关心,我便不再强求。
“姑娘可想好了,或去或留?我看姑娘也颇有些姿色,若是今晚出了场露了面,怕是想抽身而退已然是不可能的了。并且一旦留在这里,不管姑娘你的性格有多么刚烈、坚贞不屈,这都是过去式了,老鸨有的是法子让你屈服于她,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我从小到大就见过了很多。”
“真心谢谢姑娘的好意,可是我既然已经来了这里,岂有后悔逃避之理。”左手拉起宝娟垂放在双膝的手,右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还要烦请宝娟姑娘给我带个路,我好找妈妈替我安顿一下才是。”
“姑娘哪里的话,既然你意已定,且宝娟亦是你的贴身丫头,还说什么烦请不烦请的,替姑娘着想本就是分内事,姑娘好了,宝娟也就跟着沾光了,以后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姑娘及时提醒,我好改正过来。还有,宝娟只是个丫头而已,我知道姑娘心地善良,知书达理,但若是老叫我姑娘,姑娘的,这样主仆不分,传出去难免有失姑娘的身份,姑娘以后只叫我宝娟就好了。”说罢,宝娟起身引荐,我便紧随其后,走出房间,朝不远处的老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