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露宿林间
十六、露宿林间

走了一天,隔着树林看天边即将下落的夕阳,别有一番美感,红的温柔、委婉。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条道路未免太长了,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客栈,看来我们今晚只能在林中露宿呢,好在现在气候宜人,露宿在林间并不是什么让人惆怅的事情。于是,找到一片地势较高的空地,在大家的努力支起两架帐篷,唐玉儿和我负责去采些野果,宋凌霄和鬼面一起去寻找野味,而李云闲么,因为他的伤口才好一些,为了防止万一,就让他守在帐篷周围,干一些喂马、燃篝火的简单准备工作。

“你们两个姑娘一起去多让人不放心啊?我作为个男人有责任来保护你们。”宋凌霄看着鬼面冷冰冰的面孔,一脸郁闷,朝我们这边跑过来,满脸关心的说着。

“不用,谢谢宋公子的好意。”伸出手将宋凌霄挡在一臂之外不让他继续向前,“唐玉儿我来保护就可以了,你在这我怕反而更危险了。”

“小芙香啊,你怎么能说这么伤人心的话呢?我怎么让你觉得危险了?枉我一片真心。”宋凌霄不知跟谁学的怪腔怪调,装模作样满脸哀怨的看着我,“我本将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唉…”

他这一席油腔滑调说的我是浑身不舒服,感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身旁的唐玉儿噗嗤的笑出了声,没有办法,朝鬼面使了个眼色,鬼面什么也不说,过来拉起宋凌霄的后衣领就把他拖走了。

“鬼面,你快放手啊,不要捣乱。”宋凌霄手忙脚乱的做最后的挣扎,“芙香,芙香,快,快说个话,他听你的,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郁闷啊?!我不要啊!”无法脱身的宋凌霄把我当做了救命稻草,努力招手等我去解救他。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也觉得很好笑,没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姐姐笑起来很好看呢。”唐玉儿站着两个大眼睛看着我。我有些尴尬,是呢,平时的我都是不苟言笑,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走吧,他们都去了,咱们也不能输给他们呢。”转身朝林子深处走去,唐玉儿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描写的就是此刻的景色吧,大自然真是神奇,一年四季更迭交替,没有重复的景色,每一种景色都能带给人不同的感受与震撼。相比而言,我真是渺小呢,在自然中行走,很快就会融入在其中,就算有天消失了也不会对其有任何影响。

“姐姐,你看这个能吃吗?”唐玉儿手里捧着一些绿油油的植物问着我。

“这个…我看看。”唉,没想到又多了个妹妹,这不是自找麻烦呢吗,早知道当初就不去打擂台了,现在可好。“这个不能吃的,只是普通的草而已,像我手里的这个是可以食用的。”给她看了看我刚找到的马齿苋,叶片呈红褐色,肥厚,且像倒卵形。

“哦,是这样啊,真没想到这种草还能吃啊。”说完她就跑去四处寻找。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真有些同情她,几天的时间唐家就只剩她一个人了。路上断断续续的也问过她,才知道唐老爷最后如愿以偿的葬在了机关冢里,唐玉儿临走前开启机关,整个唐府瞬间倒塌,一切都灰飞烟灭了,好似从未有过,唐玉儿说这是唐老爷生前的遗愿,所以她要帮他实现。

“唐小姐,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你?”想起来胡老大曾说过唐家可能拥有芙蓉剑,虽然我通过调查得到证实芙蓉剑并不在唐府,可是唐府为何要设那么多机关?还有一刀切他们为何也盯上唐府了?就连黑龙帮也觉得唐府芙蓉剑可能在唐府。仔细想一下,如果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家又为何会让这么多人盯上,这一切必定不是空穴来风,唐老爷所做的一切只能证明他在保护着什么,可是到底是什么就只有唐老爷自己知道了,再有就是唐小姐有可能会清楚一些。多年来的职业嗅觉让我觉得唐老爷保护的东西必定不一般,说不准也可以得到一些我需要的消息。

“姐姐大可叫我玉儿,叫唐小姐反而觉得生分。”

“这…”

“就叫玉儿吧,玉儿以后还要让姐姐照顾呢,怎么可以在姐姐面前摆架子呢?”唐玉儿一再坚持着,想想也没什么不可,就按她说的吧。

“那好,玉儿,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传家宝呢?”初次这样称呼玉儿,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

“嗯,没有啊,不记得爹爹有说过什么。”唐玉儿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有没有剑啊?或者类似于那些的东西?”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可是一时也理不清头绪,到底是哪里呢?

“这个有,但不是传家宝,因为爹爹本身也喜好武功,所以偶尔也会小试一把。我还记得我常看爹爹练剑,总给他捣乱,可是现在…”玉儿说着说着竟红了眼眶,手中的野菜被她攥的变了样子。

“好了好了,我不该问你这些,我们走吧,再收集一些果子我们就回去吧,估计他们也差不多了吧。”我最怕人哭了,尤其是怕女人哭,根本不知道如何哄。扶起蹲在地上的玉儿,拉着她继续向前走。

回到露宿的地方,宋凌霄已经回来了,脚边放着抓来的几只小兔子,有只兔子还没有死,却也动不了,只能做垂死的挣扎。玉儿看见了心疼的不得了,说什么也不让我们把这只兔子烤了,并决定今晚不吃肉也要从我们的嘴下救活这只兔子。小姐的脾气一旦上来怎么也犟不过她,那就随她去,估计到时候她也会忍不住的。玉儿一看高兴的抱起兔子回到帐篷里,我猜想他是要救治这只兔子,真是小女孩的心思啊。鬼面抓起剩下的兔子做晚饭前的准备,宋凌霄在一旁不停的抱怨这几个兔子抓的好费劲,我看他就是想趁机偷懒。

“诺,你也累了半天了,吃个果子解解渴。”李云闲把洗好的果子递给我,我接过果子道了声谢谢,看着手中的果子记忆中的一幕正慢慢浮现,回味的笑了一下。

“笑什么呢?”冷不丁的,宋凌霄的声音打断我的回忆。

“也没什么,就是想起小时候也有个人做过同样的事,想起来了,觉得似曾相识而已。”回忆再一次涌现。

那一年我还很小,因为无法忍受练功的辛苦,便偷偷溜出暗黑堡,那个夜晚是我感觉到最漫长的一夜,身边没有梅姐姐的关心、照顾,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我的消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我如同小老鼠一般,蜷缩在树冠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我醒来时依旧是自己一个人,压抑在心中的委屈不约而同的涌动着,将头埋在膝盖上不禁的抽泣起来。

“你怎么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泪眼婆娑的抬起头,一个瘦小的男孩站在我面前,睁着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我…我饿了…”我抽泣的说道。

“那你等我一会儿。”小男孩转身就跑了,莫名其妙的,我真的就那样傻傻的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伸出一只手,手中攥着几颗果子。“给你的,吃吧。”

我接过果子打量着男孩,可能是摘果子摔得吧,男孩的身上多了几处淤青,我看着看着就大哭起来,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后来哭也哭够了,肚子就真的饿了,然后把手里的果子大口大口的吃光了。吃饱了,哭够了,心里也就觉得满足了不少,小的时候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哭?”男孩坐在我身旁好奇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告诉他我的身世?还是告诉他我是受不了苦跑出来的?义父从小就对我们三令五申,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是从哪来的,因为那样有可能会带来危险,于是我只好沉默着。

“跟你说,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了父母,所以我知道我必须要勇敢,这样才不会让人欺负…”

“诶?”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居然自顾自的跟我说他的故事,只见他说话时的表情很释然,好像这一切是与他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觉得,为了我未曾见面的父母,我也要勇敢、坚强,我想,这也是他们希望的吧。”那是我记忆最深的一句话。也是因为那句话我决定要回去,回到暗黑堡,要变得勇敢,就算是为了我未曾谋面的父母。

想一想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当年哭鼻子的我都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杀手了,那个男孩不知道怎样了?不知道他是否还活在这世上?

“想什么呢?”宋凌霄拿起我手中的果子看了看,“说说让我也听听,我们都是同伴了,你还不让我们了解一下你啊?”

“我在想…”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宋凌霄,眼珠子一转,伸手夺下果子,狠狠地咬了一口。“这果子好脆啊。”搞的宋凌霄一头雾水。

“姐姐,你看,玉儿带着小绒来给姐姐问好了。”唐玉儿抱起怀里的小兔子向我招手,小兔子的鼻子好奇的向前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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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晚饭好了,吃完好早点休息,明早还要赶路。” 鬼面一如既往的将一切都准备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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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芙香,你耍我…”宋凌霄对刚才的事恍然大悟,开始在耳旁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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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李某的命是姑娘救的,不知道怎样感谢姑娘才好,为报姑娘救命之恩,我李某愿为姑娘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李云闲看来是恢复得不错,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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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也突然间发现,不知道为何我居然没有嫌他们吵闹,我竟慢慢的有些习惯了。

时间就在大家的嬉闹声中慢慢流逝,大家欣赏着夜景谈了很多话,有开心的,有失落的。玉儿困的早,不一会儿就去休息了,我们几个人很快也安排好了轮流去守夜便各自散去。入睡前突然奢侈的想象着,如果每天都能这样该有多好呢,明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这或许就是一个杀手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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