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的悲伤不是悲伤
第十五章 你的悲伤不是悲伤

在爸妈再三的叮嘱下我总算上火车了。

车窗内许多乘客都是一脸倦容,或趴着或仰着微闭上眼睛,似乎这趟列车是他们忙碌的生活里难得的一个放松场所。

车窗外是这个不断发展的城市相对落后的地方,甚至有你平日里不怎么见到的贫困区。破旧的土柸房成片地聚集在一起,脏乱不堪。而在你视眼所及的远处,是一大片水泥色的现代都市。

如果年少时不出来看看,你永远不知道你生活之外的环境是怎样的,也永远不能亲身体会到原来那么那么多的人正在忍受贫穷和饥饿。你那不痛不痒的小悲小秋跟他们在生活面前努力针扎着想要活下去的无奈相比是那么渺小。

曾经有个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不亲热,但是每次遇见都是微微点头一笑,偶尔在公园散步能够一起并肩谈谈日常琐事。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性格温婉善良又爱笑的好姑娘。

在我们大家都在为高考为那早早的幼稚的爱情,为父母不肯涨零花钱等等看似十分重要其实都是些身外之物而抱怨的时候,她被查出癌症晚期,放弃了一切我们眼里重要的事情。

她说:“以前觉得再也不会有比考个好大学有份好工作更重要的事了,可是现在想来,最重要的事是你得拥有生命,拥有可以做想做的事的时间。高考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不同身份的人殷殷教导你目前要心无杂念一切以高考为主,等考了个好大学再去想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现在除了高考其他的东西全部放一边。可是我清楚事情觉得绝对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发展。即使我挺过了高考,不负众望地上了一个让家人脸上有光的大学,高兴地以为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真的自由了。可是事情绝对不会这样简单。在大学里,又会有很多不同身份的人教导你,一定要抓紧时间考各种证,参加各种对以后工作有用的活动,为了毕业后有个好工作,你再忍耐四年,等工作稳定了你有了自己的资本还怕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吗?于是你又动摇了,又开始把最真实的那个自己封印了,勤勤恳恳忙忙碌碌奋斗了四年,终于不负众望地有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你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终于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吧?其实你又错了,这个时候再次会有一堆不同身份的人教导你,房子要买啊,车子不要说买太贵的但总要有一台吧?父母为了你辛苦奔波了大半辈子是该报答他们的时候了吧?做人不能老想着自己,孝为大啊。于是你再三权衡又将那个已经出来的真实的自己,硬生生地推了回去。等到房子车子都有了父母也安顿好了,也该娶妻生子让爸妈早日抱上孙子了却最后一桩心事了。于是你又照做了,然后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更重的责任,最初的那个心里想要的自己想要的生活却始终没有来。”

“其实人如果从一开始就不能很坚决地维护自己想要的一切,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推掉一切获得自由了。因为你推不掉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你以为你一味地向周围的人妥协就能换来家人和睦世界太平,其实不然,你只会让你自己好不容易来人间的这一趟变得仓促又毫无意义。”

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繁忙的学业,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何时离开的这个世界,是带着遗憾还是释然?

高考,工作,钱财,不深刻但又因为寂寞而丢不掉的爱情…这些东西在生命面前显得那么渺小。

你能够为了高考为了工作而熬夜加班是因为你生命尚在,你能够因为寂寞空虚或者遭遇挫折而抽烟酗酒甚至自残,是因为你生命尚在。

而你能够无所谓地做着这些事是因为你还没有触摸过生命。

如果你出了一次很严重的车祸,生了一场差点就医不好的病,当你亲身接触了死亡的时候也就是你亲身接触了生命。那个时候你还会想起曾经考了多少分,交往过的哪个男朋友又有了新女朋友,什么工作最热门吗?

突然想要旅行的原因不过是看了一个喜欢的作家的游记想起了那个已故老朋友的话,于是决定任性一次,放纵一次,想到什么就马上做一次。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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