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十七刚进府,水秀、秦雪、竹梅急忙上前来。水秀一脸担心道:“夫人,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也不带我们一起去……”水秀低头见风十七左臂上的伤口,大惊道:“夫人你……你受伤了。”秦雪,竹梅一听,忙上前来担心的唤道:“夫人。”风十七给她们一个安心的微笑道:“没事,只是皮外伤。”水秀还是担心道:“夫人,进屋让水秀再给你清理一下伤口吧。”风十七点头同水秀往自己住处走去。赵千云悠闲自在的同雷剑迎面而来,看到风十七受伤,他夸张的叫道:“哟,嫂子,你受伤了,谁那么大胆竟敢伤我赵府的人,告诉我,我要他好看。”风十七斜了他一眼,径自走向身后的雷剑冷冷道:“真没看出来啊,雷剑竟是个武林高手。”秦雪听风十七这么说甚是吃惊的看向雷剑,暗道:“难道……伤夫人的是雷剑?”雷剑一脸心虚的低着头道:“小人不懂夫人在说什么?”风十七不再多说什么,冷笑了下离去。
雷剑看了眼走远的风十七等人,问道:“二爷,夫人怎么猜到是我的,我还特意多找了几个人,让她不好分辨出我来。”赵千云伸了个懒腰,懒懒道:“她用小脚趾想一下,就能想到是我要整她,当然就能猜到是你喽。”雷剑见主人还是一副闲散无所谓的样子,担心道:“那夫人会不会反过来对付您啊?”赵千云理所当然道:“当然会了,我们等着拆招吧。”说罢双手负背一脸开心道:“嗯!今天爷心情好,陪爷到城里溜达溜达去。”
水秀小心的为风十七包扎伤口,秦雪、竹梅在一边站着。风十七想起赵千云刚才那副嘴脸气就不打一处来,体内好像有团火在肚里燃烧一样,风十七寒声叫道:“秦雪。”秦雪上前一步道“夫人。”风十七眼中快喷出火来,一字一句道:“我要雷剑消失。”秦雪惊恐的瞪大眼,声音颤抖道:“夫人……是……是要杀雷剑吗?”风十七看着反应失常的秦雪好一会儿,像突然间明白什么似的,好笑了下,静静道:“我只是让他消失,离开赵府。”秦雪这才松了口气道:“奴婢知道怎么做了。”水秀无言的看着她,现在的她是什么也不能说。
夜……,雷剑见赵千云睡下后,才离开往自己住处走去。不知为何,今晚的走廊显得格外的静寂,突地,走道里闪出一人挡在自己面前。雷剑认得此人是风十七身边的竹梅,雷剑笑了下,讥讽道:“真是凶主出恶奴,让开。”雷剑冷声喝道。可惜,竹梅一点也不怕,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身子一侧站立一边,路是让开了,可后面还站着一个秦雪。雷剑来回看着两人,真是拿她们没折,叹了口气道:“说吧,二位有何贵干?”一向镇定自若的秦雪,此时表情甚是奇怪,只见她低着头咬着下唇,结结巴巴道:“夫人要……要……要你离开赵府。”雷剑冷笑了下道:“凭什么?”竹梅见秦雪说不出话来,上前道:“只要你离开赵千云,离开赵府,你要多少钱都行。”雷剑听着感觉好笑,不想再与她们罗嗦,像哄小孩子般手放在竹梅肩上,轻轻推开她,秦雪不等他动手自动让道,雷剑笑了下,径自往前走去。竹梅回过神来,指着雷剑的背影道:“就这么让他走了?”秦雪神情似忧伤似痛苦,转过身道:“我们走吧。”竹梅忙追上去问道:“秦雪姐,你怎么了?我们就这么放弃吗?”秦雪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耐道:“他不是用金钱可以收买的人,接下来的事交给夫人就行了。”说罢疾步离去,竹梅一头雾水喃喃道“她是怎么了?”
洛阳城繁华鼎盛,街上行人来往穿梭。
雷剑一人走在街上,想着回到家马上就可以见到芋香,忍不住温柔一笑,加快脚步,突然,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雷剑吃惊得愣在那里,半天动弹不得。芋香与风十七有说有笑的迎面而来,好似姐妹一般,好不亲热。芋香抬头看见雷剑,忙迎上前喜道:“剑,你怎么在这?”雷剑防备的看着风十七,问道:“芋香,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芋香愣了下,随即笑道:“对了,这位是赵府的夫人,你们应该认识才对,刚才有小偷,幸而赵夫人经过,出手相助,传闻中赵夫人心狠手辣,阴险歹毒,真是胡说八道,依我说啊,赵夫人是个正义有为,侠义心肠的好人。”风十七好心情的听着芋香的妙语赞赏,看着雷剑直翻白眼的瞪着自己,风十七挑衅性的与雷剑对视着。芋香来回看着暗藏涌流的两人,奇怪道:“你们两个怎么怪怪的。”风十七微微一笑道:“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府了,芋香,我改天再来看你。”芋香温柔一笑道:“好,一定要来哦。”雷剑想说什么却忍住未开口。风十七道:“一定!”说完冲雷剑挑眉一笑离去。雷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等风十七走远,雷剑忙上前担心的问道:“芋香,你有没有怎么样?”芋香以为他问的是小偷的事,温柔笑道:“我没事,小偷刚出现,夫人就跟着把他给抓住了,你不用担心。”雷剑看着芋香如此信任风十七的表情就知道即使告诉她风十七不是什么好人,她也不会信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雷剑怒气冲冲的闯进风十七的卧室,厉声道:“风十七,不许你再接近芋香。”风十七悠闲的坐在梳妆台前,斜了他一眼,边梳着头发慢条斯理的道:“大早上你鬼叫什么?。”顿了下邪笑道:“已经晚了。”雷剑瞪着风十七暗自惊道:“你什么意思?”风十七放下手中的梳子,起身看向雷剑道:“我昨天已经对你的芋香下毒了,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就算是雷剑你,大概也没发现吧。”雷剑气得火气冲天,‘当啷’一声拨剑出鞘指着风十七寒声道:“别以为你是主子我就不敢杀你。”风十七一点也不惧怕,悠哉的坐下继续慢慢的梳着满头秀发,缓缓道:“杀了我,这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解药。”雷剑愣了半晌,他气馁的垂下握剑的手臂,沉声道:“只要我离开赵府你就给我解药吗?”风十七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站起身来道:“对,明天就走,离开洛阳。”雷剑沉默了下道:“好,给我解药吧。”风十七摇了摇头道:“明天,你在城外的那棵大榕树下等着,自然会有人送解药去。”雷剑无言的转身,刚走一步又停下来,头不回的轻声道:“其实……你不会真的对二爷怎么样的,对不对?”风十七叹了口气,幽然道:“走吧,带着芋香,有多远走多远,赵府已非你们久留之地了。”雷剑回身看了眼风十七,猛然间发现风十七与赵千云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同样是看透世情的悲凉眼神;同样是世人眼中的恶人;却同样都是重情重义,把感情看得极重之人,如此相似的两人又怎么可能会是敌人呢!雷剑释然一笑道:“二爷就交给夫人了。”说罢这才离去。
雷剑驾着马来到风十七说得那棵大榕树下,秦雪早已等在那里。雷剑下马问道:“解药呢?”秦雪面无表情的递给雷剑一个包袱,雷剑接过包袱疑惑道:“这里面是……?”秦雪淡淡道:“你应该想得到,夫人并没有对芋香下毒,这里面是一些银子,不是给你的,是夫人给芋香的。”雷剑犹豫了下想把银子还给秦雪。秦雪突然幽幽道:“你舍得她受苦吗?”雷剑愣了下看着秦雪晶莹发亮的眼神,忽然发现秦雪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在赵府这么久,直到今天才发现赵府居然有这么多不简单的人物。雷剑回过神来,收下包袱道:“替我谢谢夫人。”说罢跃上马车。“驾……”扬尘而去。
秦雪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泪水迷蒙了双眼,这个从她进府就一直暗恋的到此时的男子,从今以后就真的彻底从她生命里消失了。秦雪心中犹如被千斤重的大石块压着,几乎窒息,强忍着泪水转身准备回府,抬头却见风十七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秦雪呆愣的看着风十七。风十七柔声道:“我不放心你,所以就来了。”秦雪隐忍已久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扑进风十七怀里痛哭了起来。风十七无言的搂住秦雪,任她哭泣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自己又何尝放得下沈家玉。
赵千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雷剑了,今天又是一整天没有见着他人,一肚子气,一阵风的来到风十七的房间,轰的一声踹门而入,厉声质问道:“雷剑呢?”风十七倒是闲得很,还悠闲的在教竹梅写字呢!赵千云进来她头不抬,手不停的继续手把手的教竹梅,口中慢条斯理道:“你的雷剑怎么问起我来了,本夫人不知道!”赵千云狠狠的瞪着风十七半天,他知道雷剑定是被风十七给设计走了,要不然雷剑是绝不会超出两天不露面的,赵千云冷笑了下道:“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撂下这句话扬长而去。风十七笑了下似是很期待的柔声道:“我等着。”竹梅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赵千云一肚子气,漫无目地的在府里转来转去,没了雷剑上哪都觉得不顺心。曲管家、曲毅迎面走过来,两人恭身行礼唤了声“二爷。”赵千云目不斜视的直走过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步不,嘴角一扬,返过身来叫道:“你们两个站住。”曲管家、曲毅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四周只有他们二人,无奈的转过身来,小心应道:“二爷有事吗?”赵千云围着两上打量了番,用还凑合的口气道:“跟我走吧。”说着转身便走。曲管家忙小声道:“可是……二爷……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完呢!”赵千云返过身来用玩世恭却不失威严口气道:“什么事都给我放下,现在做我跟班是头等大事,谁让风十七把我的雷剑赶走了呢!”说罢双手负背悠闲的往府门走去。曲毅耸了下肩道:“走吧,舅舅。”
赵千云在前面左停右转的,曲管家、曲毅跟随在身后三步远处,一脸无奈。赵千云无聊的来到一个卖古董的地摊上随手拿起一个玉狮子像是在鉴赏似的。其实他什么都不懂。眼睛一斜,只见前面一个卖手饰的摊位的上站着一个清丽脱俗,温柔如莲花的女子,女子右手拿着一方洁如雪花的丝帕,温柔的眼神,淡淡的微笑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赵千云三魂飞去了六魂,失神的看着,直到那名女子远远离去他才回过神来,对着身后的曲管家、曲毅头不回的道:“前面那身穿淡蓝色衣服的女子看见了没?”两人只觉背脊发凉呆呆的点头,赵千云回头看着两人的呆样,邪笑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就算是抢也要把她给我弄进府里来,办不好你们就不用回赵府了,我先回府了。”撂下这句话赵千云一派悠然的离去。
曲毅哭丧着脸道:“舅舅,强抢民女耶,我做不出来。”曲管家叫道:“你做不出来我就做得出来吗?真没想到我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一世英名竟然要毁在今天,我……我……”曲管家真是感到欲哭无泪!
王雨莲转了好几道街,感觉那两个人一直跟着自己,突然停下脚步返过身来满脸疑惑的问道:“二位认识我吗?为什么一直跟我到现在?”
曲毅看着如此单纯善良的女子,别人跟踪她,她居然不怀疑别人居心不良,还返过身来问为什么,实在不忍心害她,便别过头去把难题丢给舅舅。曲管家结巴了半天,灵机一动上前激动道:“砚主子……”顿了下,曲管家静下情绪,满怀伤感道:“对不起,实在是姑娘长得太像我家二主子了。”曲管家见王雨莲满脸好奇的听着,便唱作俱佳的继续的叹了口气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家二主子在一个多月前不幸病逝了,而她的姐姐也就是我家夫人,终日伤心落泪,日思夜想整日都在想念砚主子,她们二人从小就失去双亲,相依为命,之间的感情之深不是别人所能体会得到的。所以今日见姑娘相貌如此像我家二主子,才会一直跟在姑娘身后至此。”王雨莲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也难怪,可是你们跟着我也没有用啊,毕竟我不是你们的什么砚主子,只是长得像而已啊。”曲管家道:“我知道,我们只所以一直跟着姑娘,是希望姑娘能同我们到府上一坐,帮忙劝一下我家主子,安慰我家夫人几句,不然的话,我怕我家夫人会终日抑郁得病,不治而终啊。姑娘,好人有好报,你就帮我们这个忙吧,你这也是在救人性命啊。”曲管家边唱作俱佳的求着,暗地里伸手拉着曲毅。曲毅暗翻白眼,心道:“舅舅可真能瞎掰啊。”嘴上却道:“是啊,姑娘你就行行好,帮帮我们吧。”王雨莲看着如此重情义的二人,本就心善的她也没多想便点头同意道:“好了,你们不用求我了,我同你们去便是,你们前边带路吧。”两人大喜,心里却暗自愧疚不安。
王雨莲同两人来到赵府,只见碎石铺成的甬道,假山、小桥流水、环山而绕,如置身于皇宫之中。走了好一会儿才进入一间像客房屋子。曲管家道:“请姑娘在此稍候一下。”王雨莲微笑着温柔点头。曲毅看着从头到尾温柔如水,文静娇弱的王雨莲更加不忍心加害于她。曲管家、曲毅退出房门,两人对望一眼,曲毅道:“舅舅,你去找二爷,我去找水秀,让她想办法让夫人来救这位姑娘。”曲管家担心道:“水秀会理你吗?”曲毅苦笑了下道:“放心吧!”说罢两人分头行动。
曲毅急急忙忙的找到水秀。水秀冷着一张脸,径自走自己的,当他是个透明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忙追上去拦在她面前,痴痴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我有事想请你帮忙。”水秀不说一句话越过他继续往前走。曲毅急道:“人命关天的大事,算我求你了好吗?”水秀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面带几分担心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吗?”曲毅见水秀虽然不理自己,但还是十分关心自己的,心中一暖道:“是这样的,今天出去逛街,二爷看上一名女子,被我和舅舅骗进了府,现在就在西边的客房里,舅舅现在去通知二爷了,我想让你想办法让夫人来救救这位姑娘,要不然这位姑娘就惨了。”水秀不敢置信的看着曲毅,想不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曲毅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心虚道:“我也是被逼的,二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水秀也知道赵千云说吩咐的事没有人敢不听的,曲毅也是无奈,但想起风十七,她有些为难道:“现在的夫人我根本不摸不透她到底想的是什么?如果我直接求夫人去求人,夫人有可能反而会无动于衷的。”曲毅急道“那怎么办?”水秀咬了下唇道:“你先回去吧,我自有办法把夫人请去。”说罢水秀往风十七的住处赶去。只见风十七神情专注的刺绣,真是为难她了,两条眉毛毛皱得紧紧的。水秀倒了杯水上前去,装作漫不经心的道:“对了,夫人知不知道今天二爷带回来了一名很温柔漂亮的女子,大家都好奇着去看呢?”风十七停下动作,显然是被挑起了好奇心问道:“真有此事?”水秀点头道:“嗯,那姑娘此时就在西面的客房里呢!”风十七好奇心大起,道:“有意思,走,我们瞧瞧去。”
王雨莲无聊的打量着这个房间,突听身后开门的声音,转身却见一名陌生男子面无表情的推门而入,眼神赤裸裸的直视着自己。王雨莲吓了一大跳,手中的丝帕掉落在地,吃惊的道:“你……你是什么人?进这里来做什么?”赵千云淡淡一笑道:“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姑娘而来的,我想姑娘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王雨莲只觉一股莫名的寒意袭遍全身,惊恐的睁着大眼,本能的往外冲去,想冲出这个房间。赵千云哪容她冲过去,往旁一错正好抱住冲过来的王雨莲。王雨莲惊叫道:“啊……,放开我……救命啊……”赵千云把她横抱起往床铺走去。王雨莲惊恐万分,死命挣扎哭喊着:“救命……”哭喊中充满了绝望无助。赵千云将王雨莲压在身下,擒住她胡乱挣扎的小手,静静的看着泪流满面的王雨莲,却停下了动作,好半晌,突然起身淡淡道:“你走吧。”王雨莲像听错了似的,呆呆看着赵千云。赵千云冷声道:“还不走?等会儿我若后悔,你再走可就来不及了。”王雨莲吓得慌忙起身胡乱抹了两下眼泪,疾步往门口走去。风十七正巧此时赶到,挡在门前,笑中不失威严道:“赵府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王雨莲抬头见是风十七又是一惊。风十七面带三分让人发毛的笑容道:“咱们又见面了,王雨莲对吧!”王雨莲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心寒道:“我真后悔救了你。”风十七依旧笑如春风道:“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赵千云冷冷插嘴道:“我让走的人还没有人拦得住,还不走?”王雨莲奇怪的来回看看两人,一个是要害自己却又突然好心放自己走;一个本来应该救自己才是,却又一副坏人相为难自己,此时她真分不清他们究竟谁好谁坏?这世上谁又是好人谁又是坏人?王雨莲迷茫了,不愿多想夺门狂奔而去。风十七莞尔一笑,看着赵千云,讽刺道:“哟,咱们的二爷什么时候转性做起善人来了,到嘴的鸭子都放掉了,这可真是稀奇罕见哦。”见赵千云沉着脸不说话,也不理自己,自觉无趣的转身离去。赵千云见人走完,才默默起身拾起方才王雨莲掉在地上的那方丝帕,握在手中,只见洁白如雪的丝巾上绣着一朵清新的莲花,赵千云喃喃念道:“王雨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