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到处张灯结彩,唢呐声四起,喜气洋洋的。沈天赐在一边指挥着仆人们。沈礼商看着红灯喜字,心中不安道:“天赐,你哥还没回来,你准备的也太早了吧,再说,万一你哥不同意,你弄的人尽皆知,这样婚事退也不好退啊。”沈天赐暗道:“不好退最好,我就是要沈家玉骑虎难下。”口中却笑道:“爹,您呀,好好休息您的,什么事都不要管,交给你我办就成了。”沈礼商叹道:“想管,我也管不了啊,你们一个个都大了,都翅膀硬了,不听话了……”口中唠叨着,人却慢慢向内室外走去。沈家玉在外忙生意,回到家中,见家里张灯结彩,只是冷漠的瞟了几眼也并未在意,问也不问,直接往自己的住处走去。沈天赐远远的看见沈家玉回来,满脸的憔悴冷漠生疏,以前的笑容消失不见,心中不禁内疚万分,但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开始自己的计划。上前拦住沈家玉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是谁要成亲。”沈家玉漠然道:“与我无关。”
“有关,因为这是要为沈家大公子沈家玉娶妻的。”沈家玉话音刚落沈天赐便接着道。
沈家玉闻言大惊,瞪着沈天赐冷声道:“谁替我做的主?”沈天赐毫不否认的道:“我!”沈家玉瞪了他好一会儿,才冷声道:“要成亲你成,我不去。”沈天赐道:“可惜,曹家千金看中的是你沈家玉,而不是我沈天赐。”
“不管是谁我都不娶。”沈家玉坚定道。沈天赐淡淡道:“你可要想清楚,曹家是什么人,我们是得罪不起的,要是曹方一气之下,报复起来,你可以不顾自己,也可以不管我,可爹呢?爹一个人又要忙生意,又分心照顾我们,多么不容易才把我们养大,难道你也不管吗?”沈家玉感觉自己进退两难,不禁满腔怒火吼道:“沈天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沈天赐道:“是,我就是要你断了想风十七的念想,我就是要找个人来绊住你。”沈家玉不愿再与他多说,这么多年的兄弟直到今天才知道沈天赐居然是这么的不可理喻,越过沈天赐愤然而去。
水秀从药铺回来,路过沈家门前,见沈家鞭炮竹响,锣鼓喧天甚是热闹,拦个人问道:“请问一下,这是沈家要办喜事吗?怎么这么热闹啊?”那人道:“是啊,今天是沈家大公子沈家玉与曹大人的千金曹琴云成亲之日,可真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啊。”水秀干笑道:“是啊,谢谢啊。”水秀手中提着药边走边喃喃道:“沈家玉?不就是姐姐说的那个沈家玉吗?”水秀回到府中熬好药,端进风十七的房里:“姐姐,喝药了。”风十七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喝完药。水秀难过道:“姐姐,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水秀了吗?”风十七像是没听到似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眼假寐。水秀知她还在气自己,叹了口气道:“对了,姐姐,今天是沈家玉与曹琴云成亲的日子。”风十七总算停睁开了双眼,冷笑了下道:“孩子没了,心爱之人与别人成亲。呵,岂不更好,真是‘双喜’临门啊。”水秀担心道:“姐姐,你没事吧?”风十七头再度闭上眼道:“你出去吧,我累了。”水秀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默然离去。出了房门,见曲毅在走廊里看着自己,水秀寒着脸,不说一句话越过他而去。曲毅知她气自己,从那件事以后水秀就再也没有理过自己了,不管曲毅怎么道歉,水秀都不理他。曲毅在身后唤道:“水秀……”水秀继续走自己的路不予理会。
赵府大厅聚满了丫环,仆人,管家。除了砚儿与风十七,其他几个主子连带赵文氏全都在。赵千云走进大厅,雷剑像影子般跟随其后。赵千云环视众人道:“人都到齐了吧。”赵文氏上前来客客气气问道:“贤弟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把我们都叫了来?”赵千云双后负背,威严甚足道:“大家都给我听好了,风十七与曲毅这件事我不希望传到我哥的耳朵里,大家把嘴吧闭紧点,要不然……我赵千云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要是我发现谁的嘴巴不严紧,我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赵千云最后一句话说得甚重。赵文氏听得心惊胆颤,满脸不服气道:“风十七做出如此不要脸之事,贤弟怎么还如此袒护于她。”赵千云目光如剑的看着赵文氏,冷声道:“大嫂,你自己想清楚点,你打掉的可是我哥‘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这些要是传到我哥那里,你想,还有你的好吗?”说完赵千云转身离去。烟容扯着腔调道:“只要不关我的事,我才懒得多那嘴呢!”说完一扭一扭的走出大厅。翠婷满脸疑惑,口气酸酸道:“他怎么对那个风十七那么好。”说完闷着一肚子气离去。
随青来到赵文氏面前道:“夫人,不说就不说,反正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坏处,而且风十七也没有什么戏唱了,我们何必冒这个险得罪二爷呢?”桃子应道:“是啊夫人,二爷的脾气异常,令人捉摸不定,咱们还是别惹他得好。”赵文氏看了两人一眼,不说一句话气冲冲的离去。
风十七依旧对水秀十分冷淡,水秀端水送水,整理房间,风十七从不与她说话,水秀则毫无怨言的默默做事,只希望风十七能早点原谅自己。
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水秀在风十七房间边擦着桌子,边奇怪的看着风十七,奇怪她怎么做起风筝来了,而且做得极为认真。风十七做好风筝拿起来观看了番,甚为满意,突然问道:“水秀,爷是不是今天回来?”水秀没想到好几天不与自己说话的主子,居然会问起自己话来,激动的高兴道:“是是是,我听她们说老爷是今天回来。”风十七看着手中的风筝喃喃道:“也不知道飞不飞得起来?”突然转过身来温和的笑道:“水秀,我们去试风筝会不会飞,好不好?”水秀双眼含泪,激动的握住风十七的双臂,喜道:“姐姐,你不生我的气了是不是?姐姐原谅我了吗?”风十七像是没有听见这句话似的,依旧浅笑道:“走,我们放风筝去。”说着拿起风筝走了出去。水秀赶紧跟上,两人找了个空旷的地方一起放起风筝来,就像是多年的好姐妹一样嬉笑追逐,好不开心,谁会想到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呢?
赵千军在外做生意回来。赵千云、管家、赵文氏、砚儿、随青、烟容、翠婷、桃子全部出门迎接。唯独风十七没来不说,还在放风筝玩,不过赵千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风十七的存在,风十七如果不出现在他面前,他大概也想不起府里还有风十七这号人物呢!
赵千云上前叫道:“哥。”赵千军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算是回应。赵文氏上前柔声唤道:“爷,回来了。”赵千军面无表情的嗯了声,与其他几个主子只是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不多说半句话,疾步往自己住处走去。砚儿接过老爷行过礼,不管有没有说话,她自己的礼数已尽,不再跟着赵千军,转身回自己的住处。赵千军边走边淡淡道:“你们忙你们的去吧,不用跟着我了……”突然听到一阵悦耳的笑声,赵千军停下脚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白锦衣,长发飘逸,略施淡妆,十分清纯的少女,像孩子般在那里追逐嬉戏,笑得灿烂迷人。赵千军有些着迷的看着。对赵千军来说,他有无数的女子,妩媚多娇,端庄贤淑,无一不缺,但像这般清纯如孩童般的少女,他却是第一次见到。赵千云等人也看到了。随青依旧是面无表情静观其变,看不出她的心思;桃子双目如蛇般死瞪着风十七;烟容直翻白眼,口中小声骂道:“贱货。”翠婷讽刺一笑没说什么;赵千云看着风十七,挑着眉别有深意的笑笑,似是一脸有好戏看的表情;赵文氏见赵千军像失了魂似的紧紧盯着风十七不动,不禁怒火攻心,厉声喊道:“风十七。”
风十七扭头见赵千军等人,似是很吃惊,慌忙扔下风筝来到赵千军面前,恭身施礼小声道:“十七不知道爷今天回来,没有前来迎接,还望爷恕罪。”赵文氏怒道:“风十七,你好没规矩,爷回来你非但没出门迎接,还与下人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你好大的胆子啊。”风十七仿佛很是害怕,忙跪下,双眸悬泪欲泣,颤声道:“十七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老爷,夫人原谅。”赵文氏瞪着风十七还想要说什么,却见赵千军扶起风十七淡淡道:“不碣事的,小事一桩,文英,你也不必小题大做。”赵文氏满肚子气不敢发小声道:“是,爷。”风十七柔情似水的看了赵千军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小声道:“谢谢爷。”赵千军被她这满含柔情蜜意的一眼看得整个人一震,心中荡起层层涟漪,忙松开扶着风十七的手,咳嗽了下借以掩饰自己的异常,忙道:“没事了,都回去吧。”说完又看了眼风十七这才举步离去。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不是瞪了眼风十七才离去的。赵千云倒感觉挺有意思,满脸笑意闲闲的离去。风十七静静的站在那里等人走光了,才往自己住处走去,步履轻快一反刚才的柔弱姿态。水秀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刚才的一切,拿着风筝跟上风十七,心寒道:“姐姐根本就没有原谅水秀对不对?姐姐只是在利用水秀演一场戏而已对不对?”风十七恢复冷漠,直认不讳道:“对,我就是在利用你。”说完快步去。水秀看着以前待自己情如姐妹的主子,如今变得对自己如此冷漠,不禁万分伤心。
是夜,微风轻吹,月色皎洁。
风十七坐在房里,幽幽的弹起琴来。水秀木然的站在一边。
赵千军经白天一面,对风十七是念念不忘神魂皆因她而动荡,仿佛产生了前所未有过的情愫。他情不自禁来到风十七门外,听到悦耳的琴音便站在门外静静听着,但觉琴音如流水般延绵不绝,甚是悦耳。一曲弹完,赵千军推门而入。风十七见赵千军到来,大吃一惊,忙上前来施礼道:“爷。”赵千军扶住风十七道:“不必多礼了。”水秀施一下礼出了房门,她知道这已经没有她的事了。赵千军坐了下来,风十七为赵千军倒了杯茶来,柔声道:“爷怎么突然想起到十七这来了呢?”赵千军喝了口茶,虽然脸上依旧没有笑容,但也不似平常那般那样严肃了,温声道:“怎么?你不希望我来吗?”风十七忙道:“怎么会呢?爷能来是十七的荣幸。”赵千军看着风十七娇弱如水,温柔如春风娇颜,不禁心中动情,慢慢上前按住风十七的双手,把她横抱起来,眼神痴痴的看着风十七往床帐走去。
赵千军一觉睡醒,欲唤丫环来为自己更衣。风十七跟着醒来道:“爷,我帮你更衣吧。”赵千军点头同意,看着风十七动作温柔的为自己更衣,第一次有种温暖的感觉,有种家的感觉。风十七为赵千军更好衣,把他推到梳妆台前坐好,为他梳髻。赵千军道:“这个叫丫环来就行了。”风十七柔声道:“爷,您就让十七侍候您吧,在平常百姓家里,妻子为夫君梳头扎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十七身为女人,侍候爷更是理所应当的。”赵千军听着不禁心中一暖,心中想道:“我有那么多的女人,她们不是为财,就是为名,要么为势,对我又是恭恭敬敬,不是惧怕便是忌惮,何曾像十七这般贴心把我当成相公一样真心对待。”风十七为赵千军梳好头髻,浅笑道:“爷,可以了。也该用早膳了,爷先去厅堂用善吧。”赵千军起身面向风十七道:“我们一起去吧。”风十七道:“老爷先去吧,十七梳洗一下便去。”赵千军点头离去。
风十七着妆完毕,淡淡道:“水秀。”水秀进屋应道:“姐姐。”赵千军一离去,风十七便收起笑容,冷漠道:“老爷要是来找,我就说我在后花园。”水秀犹豫了下道:“姐姐……是在计划什么吗?”风十七冷冷道:“你要是想赎罪,只要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了,不要问太多。”面对风十七的冷淡,水秀心如针刺,强忍着泪水,哑声道:“是。”
风十七一个人来到花园,神色伤感忧愁,在花园散步。一方面是装给赵千军看的;一方面也是想起了以前,想起了沈家玉,不由得悲从中来。
赵千军来到客厅吃饭,环视了一下饭桌不见风十七,不由得心神不安,老是往风十七的空位上看,心中挂念道:“十七怎么还没有来呢?”看不到风十七赵千军食难下咽,放下碗筷道:“你们先吃吧。”说完起身离去。赵千云一副有好戏看的模样笑了下继续吃自己的饭。赵文氏看着赵千军离去,喃喃道:“爷是怎么了,怪怪的。”砚儿默不出声文雅的吃着饭。其他人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说什么。
赵千军来到风十七的住处,见水秀在房里问道:“你家主子呢?”水秀答道:“主子在后花园。”赵千军往花园方向走去,远远的便见风十七满脸愁怅的花园漫步,不由得心生怜惜,上前去柔声道:“怎么了,想家了吗?”风十七乍然听到赵千军的声音,惊道:“爷,您怎么来了?”赵千军道:“吃饭的时候看不到你,担心你就出来找你来了。”风十七满脸不安道:“十七害爷没吃好饭,真是该死。”赵千军握起风十七的手,看着柔情似水的风十七道:“不关你的事,你不用总是自责。告诉我,什么事让你伤神,我不想看到你愁云满布的样子。”风十七抽回双手转过身去慢慢走着,幽幽道:“我只是想起小时候的梦想而已。”赵千军跟在后面好奇道:“梦想?什么梦想?”风十七道:“我小时候的梦想很简单,只是想着将来有一天嫁一个平凡的相公,不求大福大贵,只求夫妻恩恩爱爱,闲来抚琴吟诗,手牵手花前月下漫步,如此平凡一生就好。”风十七突然转过身来握住赵千军的手,柔声唤道:“千军,我不求你集万千宠爱于我一人,只求你能像平常夫妻一样分给我一点点的爱护。”说完像是又突然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慌忙松手,转过身背对着赵千军忧伤道:“我忘了,爷是高高在上之人,怎么能与人平等待之,十七又怎么能对您直呼其名呢?”赵千军把风十七搬过身来面对自己,满脸深情道:“十七,你可以叫我千军,你知道么?这么久以来,不管任何人包括千云在内。是!他们都对我恭恭敬敬,有礼待之,可是有礼也有距离啊,他们从来不会像你一样对我诉说自己的心事,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平凡人,让我感觉如此的亲切,如此温暖,不再是那么孤独。也许真的是高处不胜寒吧,当你越有钱,权位越高却也越孤独寂寞,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倾吐心事的人。十七,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却已经将你视为我唯一的知已了。”风十七十分欣喜的扑进赵千军的怀里,感觉一生之中只有此刻才是最幸福的。当然这是赵千军的感觉。
赵文氏、随青、桃子来到这里正巧看到赵千军与风十七相拥的一幕,气得脸色发青,说不出半句话来。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随青此时也是满脸的惊讶与嫉妒,看到赵千军如此幸福开怀的模样这是她进赵府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模样,这让她如何不心惊。
赵千军放开风十七难得有雅兴的笑道:“我们散步去如何?”风十七受庞若惊,小心问道:“我可以吗?”赵千云微微一笑牵起风十七的手柔声道:“当然可以。”两人手牵手谈笑风声,相偕而立,谁看到他们都会认为他们是相亲相爱的才子佳人。可事实究竟是如何,请继续往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