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上的液体在宋倩的四周呈散花状四溅,胡玉儿不防,脸颊被溅上一些。
“妳做什么?”宋倩迅速起身,拍开滴落在凤袍上深褐色的污渍,却赶不上它晕开的速度。
末了,宋倩恍然意识不对,青葱般的细指怒地划向胡玉儿,扬声加了一句“妳还反了?”
胡玉儿紧抿红唇,半响她开口“母后,画儿不是故意的。”
“好,好,本宫怎么就有妳这么孝顺的儿媳,来人!”宋倩怒不可遏,不复一朝皇后的端庄,红了眼框,颤抖地指着胡玉儿。
胡玉儿一愣,什么时候有来人?现场的演员不是只有她,宋倩,尚玄和曾策恺四人而已?
“把她给本宫打入大牢。”
突然,她感觉有人捉住她的双臂将她往后拉,她回眸一看,原来是现场两位负责场景的大哥扮成侍卫充当临时演员。
楚画被动的跟着他们走,面色冷淡,眸中夹杂一丝自嘲。
“娘娘在溽暑时常有偏头痛,这是娘娘的药,娘娘不喜食苦,因此添有蜂蜜,切记。”老太医对她说的话,言犹在耳。
从小楚画的母后,前朝皇后,常常告诫过她许多食物吃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因为她的身分特殊,宫中不乏想害她的人,其中,蜂蜜不可与豆腐一起食用。
如今这般,要怪就怪她动了恻隐之心,救了不该救的人。
南朝皇后望着楚画消失在门扉边的背影,凤袍下的双拳紧握。
今天这局是南朝对皇后对楚画最后的试探,杏仁豆腐,老太医说的话全是她安排好的,目的是想测测楚画真正的心思,试想,世间有多少女子愿意无条件嫁给一个残疾之人为妻?
她其实早就接受了楚画这个媳妇,‘百鸟凤求凰’的妆容正是历代杜家主母接受儿媳的仪式,上次她画那妆容对着楚画时,还特地将宫人屏退。
只是今天她不得不这么做,朝中对楚画有非议的大臣太多,她让楚画作饵诱出意图谋害楚画的人,再一网打尽。
宋倩的神色里尽是探不见底的复杂。
“好。”元锜儿见宋倩露出这副神色,喊停。
“胡玉儿妳给老子解释妳演的这是什么?”元锜二翘着二郎腿,不耐烦地用两指暗压太阳穴的两侧,胡玉儿演的跟剧本的有出入,他说不上好还是坏,所以他想听听胡玉儿当时是怎么想的。
“嗷!”沈小臻摀着脸哀嚎,从她从指尖的缝隙中都能清楚的看见戏服上的污垢,这要她怎么跟赞助商家交代?
“皇后是楚画的仇人,对方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她该怎么平淡的和对方说这样会中毒?”说实话,胡玉儿当时觉得如果是楚画,一定也会这么做。
可剧本里的却是楚画平淡的禀告皇后蜂蜜不可和豆腐一块食用。
“我知道了,我会再跟编剧谈谈,妳先去休息吧,我让人换场景。”元锜二端正姿势,对她摆了摆手,要她离开拍摄区。
胡玉儿往前走了几步,便看见小蔡正在帮宋倩卸妆,沈小臻在旁拿着一那套戏服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宋姐,对不起。”胡玉儿走近宋倩,她知道宋倩那时候是真的被她的举动吓到,擅自改变动作没和演员商量,错的在她。
“我没事,不过当时还真的有些生气,生平第一次遇到勺子被人甩出去,也是挺新鲜的,呵呵。”宋倩也是好脾气,她演艺生涯十几年,很能体会演员在对戏的时候灵感突然并发,主角上身的感觉。
“小臻,戏服......?”胡玉儿转向小臻,有些担忧。
每一件作品,不论美丑不论作工,都是设计师的心血。
“哎!铁定没救了!”沈小臻一叹,放下那套戏服,如果是墨汁那还好洗,是药垢那可难清了!
胡玉儿闻言默然,心里直道可惜,不免有些怅然。
“哎呀!不就几滴顽垢,拿别的装饰品遮掩过去也行,总是有办法的嘛!”宋倩不忍胡玉儿黯然,在一旁出言安慰。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沈小臻用力一拍大腿,一惊一咋的。
她以往认为,东西一旦有了瑕疵就不能用,丢了,从没想过能敛丑,赋予其新气象。
“呵呵。”胡玉儿破愁为笑,一道清脆的笑声自口中溢出,宋倩的话如一股暖洋流进她的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