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奇怪,在热闹的时候渴望安静,在独处的时候渴望有人惦记,在有人关心的时候渴望被遗忘,在无人问津的时候渴望一鸣惊人。
人心都是不太满足的,当你得到你曾经想得到的东西时,往往会觉得索然无味。
紫诺常常回想起自己和江纯相处的一点一滴,她甚至回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样一步一步和他一起走到今天的,有难忘的经历,或是铭心刻骨的语言?还是仅仅江纯是第一个欣赏她的男孩?
她从小不被人重视,因为她总是喜欢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密,不轻易向别人吐露自己的心扉。她年少轻狂的梦想,她所期待的爱情,如今一切都面目全非,现实,把一切美好击破成碎片,她再也无法拼凑起一个完整的未来。她曾经多么渴望自己是个每天拿着笔的白领,可以在宣纸上任意描绘自己的快乐, 她曾经多么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可以发自内心的深爱并且相爱。只是这一切,随着机械的空荡的响声已烟消云散了。
那些高楼大厦,是如此的近在咫尺,而她,被永远的关在大门之外。
梦想与现实的距离,残忍的让人不敢直视。人只有一辈子,再也不能从头来过。紫诺总是想,也许,换一次选择,她一定不会那么快就恋爱吧,她还没有好好的享受自己的青春,就那么轻易的把自己的未来划进了一个圈,让自己画地为牢了。
紫诺想,天庭的月老有时候也会打瞌睡的,红娘下凡工作太繁忙,有时候也会牵错线的。她和江纯,一定属于牵错线的那一对,因为红线的捆绑,所以,注定逃不脱。
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的原因,江纯有好些日子没有过来了。紫诺决定去看他。
下了日班时,是下午3点,紫诺每个月只有月底休息两天,平常都是倒班,但是,江纯是长白班,周末都是正常休息。
这是周末,所以,江纯应该在宿舍。
冬天的郊道,叶落枯黄,小草也渐渐衰败,垂落着干枯,那爬满屋墙的长青藤也无精打采的喘气。那种挫败的气息在整个天空挥洒着灰色的颓废,紫诺的淡淡惆怅又涌上心头。
亭楼旧梦,姹紫嫣红,水榭长廊,火树银花,已过万千风月,挥手不见。
紫诺独自在剪剪风寒中,走到了江纯的宿舍。宿舍的门是开的,但是,江纯没有在里面。她站在门口喊着他的名字,然后她听到孙红的女朋友在厨房对着房间喊:“江纯,江纯,你老婆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紫诺感觉那声音有些惊慌和急切,她奇怪的走到隔壁孙红的门口,门是关着的,紫诺敲了敲,开门的江纯眼神有些慌张。紫诺侧过头看了一下里面,有一张床的纱帐垂落着,里面有隐约的身影,但是,绝对不是孙红,因为孙红正和他女朋友在对面厨房忙着做菜。
“你怎么在这边?睡觉?”紫诺不明白江纯脸色那一丝慌张,是否源于纱帐里的身影,她被自己这个想法都吓了一跳。
孙红和他女友占领了整整一个间宿舍,所以,那个纱帐里也不会是室友。
“这边睡觉安静些,没有人吵,他们叫我一起吃晚饭,我有些困,就睡了一下。”
紫诺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的那一丝闪乎。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跨进房间,站在屋子中央,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勇气掀开那纱帐。她很清楚,孙红和他女朋友是什么角色,江纯在他们的熏陶之下,也许什么都做得出来。她不敢想象,如果她掀开纱帐,看到的是一个女孩子,她该怎么做,因为,她没有看到江纯从纱帐里出来。
“吃饭了,快来吃饭。”孙红在厨房大声叫着,他女朋友倩走过来热情的牵紫诺的手,但是紫诺明明感觉到她回头朝纱帐里看了一眼。
紫诺拿起筷子,默默的吃着,其实,她的眼珠已经注意到倩对那纱帐那边窥视,而孙红就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其实,紫诺已心里有数,只是想看大家如何表演下去。
“你那睡觉的朋友不一起叫过来吃饭吗?”紫诺不紧不慢的说。她看到江纯的脸刷的白了。
倩笑着说:“她有点累,让她睡会。”
孙红又在桌子下踢了她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紫诺想哭了。她开始迷惑,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啊。
“紫诺啊,你和江纯都恋爱那么久了,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啊?你也可以要江纯的室友搬走啊,反正他们厂有宿舍多。”倩也许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气氛,不停的说话:“你不觉得江纯可怜啊?明明有女朋友的人,却还象个光棍一样,有时候我都想为他找个女人了。”
“哎,你不会说话闭嘴!”孙红喝诉倩。又立马对紫诺微笑着:“她就是个疯子,别理她说的话。”
“本来就是啊,象我们一样天天住在一起,这样,你想找别的女人可别想。”倩可不买他的账,越说越来劲:“男人都是属猫的,闻到耗子骚味就来劲,不紧紧盯着能行吗。”
“如果一个男人心里装的不止你一个人,我认为盯着他已毫无意义。”紫诺说完这一句放下筷子:“真的很谢谢你们这么关系照顾江纯的起居饮食,让他不觉得孤单。”
她告辞了出门。走过孙红宿舍,她看到那睡着的身影已经坐了起来,薄薄的纱帐内,是个长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