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夏末秋初
(二十七)夏末秋初

学生时期的最后一个夏天,就那样看似华丽丽的结束了。当夏末的最后一丝燥热慢慢离开城市乡村的角落,紫诺和她的同学们各自该去她们所分配的工厂报到了。

这是夏末秋初,天空瓦蓝得没有一点杂质,离开那个秀丽清新的家乡,紫诺带着简单的行李回到了那个并未熟悉的城市。这里,依旧人来车往,街道两旁的香樟树依旧被汽车扬起的灰尘掩盖得毫无生机,那些衣着破烂的乞丐依然有增无减,而那些衣着光鲜的人们依然对他们视而不见。城市,就是这样,无所谓同情,无所谓感动,似乎一切都是冷冰冰的,因为城市的白天就是一个衣冠楚楚的骗子,穿着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在热闹中装模作样,每到夜晚,牛鬼蛇神才会露出他们的本来面目,或妖冶多姿,或冷酷无情,或色诱利熏。

紫诺的工厂,在市区的东头,快接近郊区,和她分配在一个厂的是赵。赵也是紫诺从小到大的朋友,而且,她们俩长的有些象,刚刚进技校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们是倆姐妹,赵比她高大一些,当初在技校她们一起跳了一个舞“担鲜藕”。她俩扮演的是那两只箩筐里的藕,相似的面容 ,欢快的表演获得过无数掌声。紫诺记得那一场晚会,强还表演了一个霹雳舞,同样的精彩让紫诺对强有了新的认识。

强和钟分在了一个厂,在市的南头,与紫诺隔得比较远了,这让紫诺略显孤单。虽然紫诺和赵的厂在这个城里算是个不错的厂子,但是,较少的朋友还是让紫诺的心有些空落。赵虽然也是个爱说话 女孩,但是,从来不会与朋友交心,所以,一直以来,她们其实是不够了解的。

计程车开了约半个小时,紫诺和哥哥拉着行李下了车,紫诺的哥哥在省城读大学,所以,顺便送紫诺来厂,水然紫诺已经十八岁鬼,马上就要十九了,但是,在家人眼里,她还是个处处需要照顾的小千金。

下车的地方离市中心有些远,马路是沙尘飞扬的,不是柏油马路,当紫诺抬眼看到那个厂大门的时候,满腔热情的心立刻掉进了冰窟窿里:这就是所谓的大厂吗?那个厂门怎么如此简陋啊,没有金灿灿的大字,甚至大门都没有,只有两个石柱子,上面挂着被风雨洗刷得褪色了的牌子,写着厂里的名字。办公楼的窗户布满灰尘,正对面的宣传栏上贴着七零八落的布告,没有一条整洁的道路,没有一栋像样的所谓高楼大厦。普通得还不及紫诺父母的单位,毫无气势磅礴。她想,也许,这只是办公区,厂区会不一样吧,但是,仅仅这样的办公楼,难道会有多么气势辉煌的厂房吗?紫诺的心深切失望起来。

到劳资科报到,然后,一系列的签署劳动合同,然后,听从分配,整个劳资科的几个男女干部都是面无表情的对待这些新九州的新生力量。没有一个人细心的介绍工厂的情况,没有一个人告诉她们所面对的将是怎样的新生活。一大帮从各个学校分配来的技校生大学生男男女女小鸡小鸭一般被分配到各个分厂。紫诺弄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大厂是由四个小分厂组成,另加这个老厂叫总厂。这个厂子,是近几年奇迹般崛起的一个企业,几年来收购了几个小厂在市区赢得了荣誉,所以,虽然本厂的厂区陈旧,但是,覆盖面广,发展快,所以,小有名气,也使得各个院校毕业生挤破脑袋往这里钻,貌似这里有无尽的发展前途。而因此,这里的每个干部都高傲非凡,目中无人。象紫诺这些新一代,他们根本没有看在眼里。

紫诺和赵分开了,赵分配在总厂电工房,而紫诺,被分配在总厂旁边的一分厂,听说,那里是真正的一线,在那里上班的工人全部是郊区附近的农民。

拉着那个简单的皮箱,拖着沉重的脚步,哥哥陪她找到那个位于总厂办公区角落的一个低洼处的宿舍,宿舍前是一条窄窄的水沟,散发着暗沟特有的微臭,一个黑水泥修建的篮球场,很有些年代的呈现在宿舍前面,凌乱的几张板凳放在篮球场中间,那里应该是夜晚乘凉的好去处。

推开那个一楼木制的小门,找到自己的矮床,紫诺疲惫不堪的坐下,环顾一下这个小而暗的宿舍,紫诺闻到了南极的味道。

这里,就是她拼命争取后的城市面目,拼命想得到的城市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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