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寒风开始侵略着城市,落叶萧瑟,烟雨凄迷。整个城市的建筑变得冰凉,象一个个失语的情人,耸立着失宠后的冷漠。撕掉繁华的外衣,赤裸裸的肮脏,泛滥着夜色阑珊的堕落。这个城市,远不及紫诺想象中美好,它充满糜烂 ,充满残破,充满邪恶。象一条永无止境的暗河,吞噬着白天的天使,夜晚的精灵。
紫诺的夜开始混乱,她不停的梦到伊凡,梦到他坐在教室,挺拔的背影对她视而不见,或是他精彩的回头,对她欲言又止。这种状态延续了好几天,让她头疼欲裂。她无奈的在床上翻腾,无法安眠。
“喂,还没有睡?”钟在下铺敲着她的床“陪我去解手。”她探出头,钟黑色的眼珠在夜色中闪光。
紫诺披衣下床,两人带了手电筒出来,钟又回头在紫诺的床上扯下一本书,紫诺偷笑,“什么情况啊,那黑灯瞎火的还能看书?”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看书解手不出来,要不找你陪啊?呆久了我怕。”
她倆小心奕奕的穿过楼道,狭小的楼道阴暗而漆黑,手电筒电池不多了,发着微黄昏暗的光。
厕所在宿舍楼下旁边,又脏又臭,四周杂草丛生,厕所灰暗的灯光里,飞蛾起舞,如果是夏天,一个大便出来,屁股上的包要涂完一整瓶风油精。
紫诺想:好在是冬天,要不然还要为钟掌扇。不过,能够忍受屁股上的寒风,半小时不出来,也非钟莫属。
紫诺在厕所外等着钟,并且,不停的与她搭话,后来,钟不说话了,大约是看书进入了境界。黑暗中的冬夜,有一种彻骨的冷气,整个校园浸透在凄凉的夜色之中。隐约的, 似乎有一点点细小的哭声从操场的方向传来,紫诺有些吃惊,于是她慢慢的往操场走去。
在操场水龙头旁边的阴暗树影下,她似乎看到有一个瘦弱的女孩身影,象个幽灵般伫立在那,细丝线般的哭声空灵,微弱的飘荡在这寒风四起的夜,好似鬼魅般的不真实。紫诺以为看花了眼,于是,麻着胆一步一步走近,她看清楚了,就是那个有点神经质的商业班的小女生。
这样的寒冬料峭,她居然就穿着那件红格子的薄外套,她站着,可怜兮兮的,如此单薄到渺小,她一动不动,似乎感觉不到寒风就在头顶刮着,任凭眼泪不停的在那张小得可怜的脸蛋上流淌,间隔的不停发出抽泣声。不知道她到底站了多久,紫诺觉得风快把她吹麻木了。
紫诺慢慢走过去,离她近在咫尺,可以清晰的看到她手电筒下若隐若现的泪痕,不知道为什么,紫诺有一点心痛,心痛她的泪水,那泪水像一把小刀在紫诺心头割着,有些些的疼痛。紫诺的本意是想劝她回去睡觉的,怕感冒了明天还要上课。
只是,紫诺还没有开口,就感觉到了从那眼睛里直射出来的一股寒光,那种北极似的严寒硬生生又让紫诺感觉到那股似曾相识飘荡不定的阴气,于是,紫诺又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她退后几步,跌跌撞撞的跑回厕所旁边,正好钟舒坦了出来,紫诺迅速拉起钟的手,摇摇晃晃,晕晕乎乎的逃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