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筠阁给芊慕的感觉除了压抑,还是压抑。话不敢多说,也不敢轻易踏出房门。整日里便和花玉她们做做刺绣的功夫,本想着让袭梦教她舞蹈,但每次看见她为了钟颖之死,而愁眉难展的时候,芊慕又只能回去学着绣花。
夜来就寝,刚坐到榻上,便看到枕头上放着一个极其精美的锦囊,打开,却见一张纸条。忙攥在手里,把人都打发出去,才趁着微弱的烛光,拿出纸条来看“五月二十三,北虔帝夏猎,夜玑刺杀”。凑近红烛,将纸条烧去。心中砰砰直跳,今日已经五月十七,那不就是六日之后?
现在的芊慕,只能单方面的接收到夜玑的消息,他们要做什么,芊慕根本插不上手。只是,北虔帝夏猎一事,宫中尚没有听说,也许是不带女眷吧。这样想了一会儿,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才知道自己昨夜想错了。制衣局送来了蓝色的猎装,她也要跟着去打猎。只是北虔忽略了,这个南国女子,根本没有骑过马,怎么打猎?再说,夜玑若是那天真的刺杀成功,她也不想看着北虔帝死在自己眼前。
抱着送来的衣裳,打算亲自到皇后那里,把这是推掉。立在栖凤殿门口,却听见里面传出争吵声。
“母后若是不答应,就别怪做女儿的无情了!”没听清楚她们争论的内容,唯独这一句特别清晰。看来是三公主又来跟皇后讨要什么了,芊慕自觉的站的远些,避嫌。
“嘭”的一声,一个茶盏砸在了门框上,皇后怒道:“七皇子尚且不能得此殊荣,你以为你的驸马算什么东西?你只管滚出去!”
话音落,一个紫袍女子大步出了栖凤殿门,芊慕屈膝行礼。三公主却停下脚步,走过来猛然扇了她一记耳光,骂道:“制衣局的贱婢,连规矩都不懂了?在门外都听到了什么?”芊慕才知道,原来是把她当做制衣局的下人了。也难怪,自己穿的太素。
“三公主金安,我家主子是熙和公主,不是制衣局的下人。”阿奴行礼道。
三公主一怔,脸色微变,却不愿认错,道:“比下人也好不了多少!”说完,甩了衣袖,扬长而去。芊慕纳闷,如此的美人,怎么有这样的性子。
小心翼翼的踏进栖凤殿,皇后支臂扶额,听到她请安,才缓缓抬起头,脸色还有泪痕。匆忙擦了,问她:“芊慕,你怎么来了?”
芊慕把来意说明,皇后道:“无妨,不会骑射,坐着马车出去走走也好。”芊慕不再多言,怕又惹得皇后不悦,跪安离去。
“阿奴,你胆子真大,不怕那三公主责罚你?”走在回去的路上,芊慕问。
“奴婢贱命一条,公主是千金之躯,不能受她辱没。”阿奴的话说的很好,却让芊慕难受,千金之躯?她早已经没有了公主的尊贵,今天见了真正的公主,才知道自己比想象中的还差上很多。
脸色还有些疼,风一吹,又好了些。
“阿奴,你说三公主跟皇后要什么呢?”芊慕也变的喜欢乱作猜想。
阿奴摇头,她知道什么,也不敢跟公主说,只怕她受到牵连,便说:“听皇后的话,怕是跟驸马有关吧。”
“那你说······”话还没问完,听到背后有人叫她,转头,原来是七皇子。
“芊慕妹妹!”独孤彦低头看了她手里的猎装,便问:“妹妹也要去打猎?”
芊慕苦笑:“我连骑马都不会,哪里能打猎,本想请示皇后娘娘不去了的,娘娘说跟着出去走走就好,我也不好再推辞。”
“那倒是为难芊慕妹妹了,咦?你的脸怎么了?”独孤彦突然发现,芊慕的脸好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忙问:“母后为难你了?”
芊慕听着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刺痛的脸,说:“皇后娘娘对芊慕很好,是三公主错把我当做制衣局的宫女了。”
“制衣局的宫女就可以随意动手打的吗?”独孤彦心中一痛,顾不得许多,把手搭在芊慕肩头,细看,问:“很痛吧?你怎么也不跟母后说呢?”突然又叹气,道:“算了,三姐的脾气,说了也是白说,只能委屈你了。”
芊慕动了一下双肩,独孤彦才觉失态,放下手,道:“我还要巡宫,晚些时候给你送药来吧。”芊慕点头笑着答应,独孤彦才跑着离开。
“公主,可发现七皇子对你不一般?”阿奴想提醒她注意,免得日后麻烦。
芊慕无奈一笑,道:“你怎么不觉得晋王对我不一般呢?独一无二的九魄丹都给我了。”说完,脸上一红,催促着阿奴赶紧回去吧,
阿奴愣住,原来芊慕动心的是晋王。不容多想,跟了上去。
若是只有七皇子对芊慕单相思,也还好办,没想到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芊慕的心思居然是在晋王身上。如此复杂的情感,将来爆发出来,只怕后患无穷。不过,阿奴也知道,过不了几天夜玑就要动手,若是一举除了北虔帝,那他们便可以回到南徇,芊慕会忘记这里的一切的。
然而,一切可没有阿奴想的那么简单,芊慕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