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殿,琉璃华灯映宫人面,帝后居上位,满朝文武依次列坐。酒菜上席,众人举杯齐祝万寿无疆。
芊慕在后院之中等待着压轴的一舞,如意馆今年的舞少了钟颖,显得平淡无奇,年年如此,早看厌了。觥筹交错,寿宴过半。北虔帝数杯酒下肚,已然微醺。
芊慕着了粉色舞衣翩然步上舞台。水袖一甩,古琴悠然响起。似投石入池,叮咚一声。北虔帝听见熟悉的声响,眯眼仔细的看着舞台上的女子,问皇后:“是芊慕吗?”皇后一笑,道:“是啊,芊慕准备了支舞,给皇上祝寿呢!”
其中猫腻,皇后一一知晓,不过不想说罢了。明贵妃与襄王之间的争夺,她只想隔岸观火,反正一会儿皇上是喜是怒,自然分晓。
“是清荷月?”皇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也许他想不到三十年后,还会有人再跳起这支舞。那时候的徐昭仪是多么清纯动人,北虔帝是真的动了心的。可时过境迁,人们的眼睛都似乎只看到利益了,真爱只能压抑。
皇后点头不语,北虔帝只是盯着舞台上的人儿看,眼眶中竟泛起雾气来。皇后本以为皇上会大怒,哪里想着他会如此。局势失控,不过还好她置身事外。
明贵妃并不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早知道芊慕会如此,也计划着让她如此。只是芊慕自己被蒙在鼓里,舞姿看着颤颤巍巍的。其对面的晋王,神色自然,陪着晋王妃品酒。只是七皇子变现得甚是奇怪,那双眼睛似乎没有离开过芊慕。
“再跳一次!”一舞作罢,只听得皇上道。
全场震惊,微微听到有人议论。芊慕不曾料到会如此,先前想好的说辞,全用不上了。上前了一步,跪地行礼,开口道:“宫中,有比芊慕跳得好的人,皇上何不请她来跳呢?”说完,心跳的不行,只怕皇上突然大怒。
“来人,请徐昭仪来!”皇上大袖一挥。
芊慕起身,收袖离去。不久徐昭仪便被两个小太监带过来,一身素服,人清瘦了不少。皇上特地着人搬了椅子,让她坐在自己身侧。看她一举一动,也不若先前张扬。皇后远远抬了杯盏,冲她一笑,饮尽。她终于还是出来了!
宴席结束,皇上牵了徐昭仪的手,直接去了长丽宫。皇后冷眼看着一切,暗暗着人去让阿诺在鸣凤宫等着。
“皇后娘娘万安!”阿诺跪在地上,皇后气极,正无处发泄,迎头便是一耳光。
阿诺低着头,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吱声。皇后骂道:“贱婢,当初是你找的本宫,说什么会好好监视祁芊慕,如今呢?本宫许你的可不少啊!”
“熙和公主的一举一动,奴婢确实都如实说与娘娘了,只是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阿诺觉得冤枉,今日之事,都是皇上对徐昭仪心有旧情,皇后自己看不透,却怪到她头上。
又是一记耳光,皇后怒道:“你是说这事都是本宫的错了,是本宫参不透,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皇后走近一步,捏起阿诺的脸:“本宫告诉你,在北虔还没有谁敢耍本宫。”甩开她的脸,又道:“本宫这里不养闲人,今儿就是杀了你,易如反掌!”
阿诺知道皇后心中的愤怒,为了保命,忙磕头道:“娘娘饶命,奴婢以后不敢了。奴婢一双眼睛,实在很难无时无刻盯在熙和公主身上啊!娘娘不如,将她接来鸣凤宫中吧,这样就省心多了。”
皇后舒了一口气,道:“这事不用你来教,明儿本宫就让她搬过来!你先回去吧!”
阿诺起身急忙走出了鸣凤宫,便小跑便抚摸着疼痛的双脸,还在为难,这个样子怎么跟芊慕解释呢?
芊慕从寿宴回来,心情一直难以平复,正在正堂里喝茶压惊,看见阿诺着急忙慌的进来,逮住,问她:“去哪里,现在才回来?”
阿诺伸手捂着脸,说:“被个公公抓了去抬盘子了。”
“你的脸怎么?”芊慕拉看阿诺的手,却见脸颊上红红的指印,还发肿。
“没事,把盘子打碎了,公公打的。”阿诺装作无事的说道。
“真是太过分,总是这样欺负我们吗?”芊慕知道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没问是哪个公公,问了也无济于事。让阿奴去拿点药,给阿诺擦。
“公主,我自己来吧!”阿诺心中有愧,芊慕对她好,她更加难受。夺了药瓶子,便回到自己的屋里去了。
她前脚刚走,皇后宫里的公公就来了,芊慕招呼他进来。那公公道:“奴才就是来传个话,不敢打扰公主。”
“公公请说吧。”芊慕客气道。
“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命人,将裳筠阁收拾出来,明儿一早,公主便搬过去吧!”芊慕听完“哦”了一声,那公公又道:“明儿会有人来帮公主打点,公主只需将常用的物件儿收拾好就行。”说完,也未做停留,便离开。
又要搬到别的地方了,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但是心中总有些不舍。若是离开这里去鸣凤宫,以后再见明贵妃就难了,自己的一举一动,皇后也更好监视了。叹气,让阿奴带着花玉去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