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一再退让,却还是难逃算计,明贵妃朦朦胧胧的记得,银漱进来过,看了一眼,却又出去了。才开始还以为是芊慕那边情况不妙,不料拂晓一问,才知道遭殃的是自己。对镜梳妆,银漱一直心不在焉,明贵妃数次轻咳提醒。
“怎么了你这是,跟着本宫这么多年,这次怕了?”明贵妃拾起一支金步摇,在发髻间比弄着,寻找一个最合适的位置。
“回娘娘,此次事大,敌暗我明,都不知道该怎么防备了。”银漱接了步摇,替明贵妃插上。
“不用怕,皇上再心急也不会一来就杀了本宫,到时候再看吧,现在急也没用。”明贵妃倒是坦然,她知道只要芊慕无恙,她就死不了。
“娘娘,今日还是穿的素净些吧。”银漱说着便拿出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裳。明贵妃摇了摇头,问她:“你这衣服跟本宫的发饰配吗?”银漱也摇头,明贵妃又道:“这不就是了,本宫不是罪妃,穿得合身份就好。”
一切妥当,又用了早膳,估摸着皇上下了早朝,才从清宁宫出发。
康公公一见明贵妃盛装而来,赶紧上前搭手:“娘娘终于来了,皇上和皇后已经等着了。”明贵妃微微一笑,显得很是轻松。
踏入殿门,行了礼,皇上却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明贵妃也只好稳稳的跪着。
过了一会儿,皇上才开口:“明贵妃,你可知罪?”
皇上如此生疏的唤她,早就习惯了,与皇上对视一眼,才道:“莫须有的罪,臣妾一直都有,皇上大早上召见臣妾,不会是皇后姐姐,又给臣妾想好了一个新的罪名吧?”
说完,转头紧紧地盯着皇后,倒使得皇后很不自在,怒道:“放肆,本宫何时冤枉过你?”
明贵妃只是冷笑:“姐姐清楚!”白了一眼,对皇上道:“皇上若是想好了罪名,臣妾担着就好,大家都省心。”皇上欲言,明贵妃抢先道:“这次是要去禁足呢还是去冷宫,抑或是赐死?臣妾选白绫,别的省了,不用送到清宁宫来了。”
皇上真是拿她没有办法,这么多年来,自从四公主没了之后,明贵妃消沉之际,不少受皇后陷害,也许什么禁足冷宫的对她而言,早就是家常便饭了。保护不了自己最爱的女人,皇上对自己很失望,可明贵妃的态度却让他下不了台。
“倾华,你还在赌气吗?”皇上无奈的问她。
“皇上要审问就审问,皇后一大早来,也不是想听这些话的。”明贵妃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冷冷地道。
皇后确实有一些尴尬,但如今跪在地上的是明贵妃,自己是占了上风的,清了嗓子,道:“妹妹如此不耐烦,那边姐姐问一句,你答一句好了。”
“倒是新鲜,皇后问吧。”明贵妃说完这话,皇上知道,皇后是想利用明贵妃的不耐烦,将所有罪加诸她身上。抢在皇后之前,道:“康福禄,把门外的宫女传进来!”
不一会儿,银漱便进殿,跪在明贵妃身边,等待询问。
“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一遍!”皇上命令道。
“回皇上、皇后话,昨日午膳时分,熙和公主身边的宫女,到清宁宫说酉时二刻,公主在湖心亭等着贵妃娘娘,学习跳舞。”银漱平静的答话。
“那个宫女叫什么?”皇上问。
“奴婢也只见过她一两次,却记得她叫宁霜,前些日子刚去清秋阁伺候的。”
皇上点头,示意她继续。
“娘娘到时,公主却没有到,过了近一刻钟,熙和公主和婢女阿诺才走来。”银漱顿了一下,继续说:“公主脚还没踏入湖心亭,原本以为是路过的宫女,却突然跑来将公主推落水中。”
“宫女?可看清楚模样?”皇上又问。
“当时奴婢和娘娘都急着看公主的情况,加上她跑得很快,并没有看清楚。”银漱把事情说完了,皇上若有所思,然后吩咐康福禄着人去传宁霜。
北六宫毕竟远,皇上便让明贵妃起来,坐于一旁,静等。
殿门再启,逆着光,只看见三个身影,居中的一个是被扶着的。原来芊慕知道了此事,也非要赶来替明贵妃作证。两个小太监抬了椅子给她坐着,皇上看她脸色煞白,便知道病情还是很严重。
“芊芊,你怎么也跟着来了?”皇上疼爱的责问道。
芊慕先是咳了两声,才道:“芊慕怕皇上冤枉了明娘娘。”皇上和明贵妃听到此话,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带病而来,竟然全是为了明贵妃。只有皇后心中一凉,不过想着除了吴婕妤母子,也算一大收获。
“宁霜,朕问你,可是你去通报,说熙和公主约明贵妃酉时二刻,于湖心亭相见的?”皇上问。
宁霜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点头承认。
“真的是熙和公主让你去的?”皇上追问。
宁霜良久才轻轻地摇头,皇上大喜,知道明贵妃可以不再被皇后刁难了。又问:“那是谁指使你的?”
宁霜环视了一周,视线在皇后身上微微有停顿,却不说话,皇后极不自在,呵斥道:“你聋了,皇上问你话呢,看着本宫干什么?”
宁霜知道这次,自己必死无疑了,倒是又不敢说出皇后,只得按照原先皇后教她的,在皇上面前撒谎,说出了“吴婕妤”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