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我，常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比如说－－

“怎么又到这家来了？他们会怀疑的，又会以为是灵异事件然后地府里的鬼可就冤了。”

“没办法，这家‘祖传秘方’做的麻香小饼实在太好吃了唔唔唔……”

“就知道吃吃吃，哪还有一点神仙的样子！”

又或者是－－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深￣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牛郎葛格－－”

“织女美煤－－”

“滚！老娘才没代表你的心！”

“……”

还有就－－

“求求你们！我不想到死还不知道我跟我老婆偷情的兔崽子是谁啊！”

“少废话，阎王让你三点死，岂能留到三点零一，快跟我们走！别抱我大腿！”

“不要啊，牛头爷爷，我求求你求求你，牛头爷爷！！”

“……爷爷你姐夫啊！”

小时候的我，曾尝试向周围的人诉说这一切：

－－“麻麻，麻香小饼真的不是我偷吃的……不，也不是有鬼，是那两个神仙……”

“小样儿，我看你是皮松欠抽打了吧，犯了错不承认就算了，还撒谎，还技术水平这么低的谎，你老妈我是第一天出来混么？”家法伺候之。

“呜呜……”

－－“嫦娥一点都不温柔！而且她在天宫也不寂寞！她是月亮的一部分了现在，出口成脏呢！”

“呵呵……似乎任墨菲同学对这首诗有不同的见解，下课单独……”

“有一年中秋节我把月饼摆窗口，请她吃，她居然给我的月饼起了个名字叫兔不理！”

“任，墨，菲，同学。”粉笔被捏爆的声音。

－－“切￣这个恐怖片好假，收割国人灵魂的怎么会是死神呢，当然是牛头马面或者无常了，到谁值班就是谁收啊。话说牛头脸上白胡子一大把，跟山羊似的，还不许别人叫他爷爷……”

“闭嘴！”一帮人用眼神杀死了我。呃，他们比白无常还阴冷是什么情况。

所以后来，我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事。

十二岁生日那天，父亲出差在外，母亲也忘了这种小生日的存在出门打麻将，我一个人呆在家只好早早睡下。夜里突然惊醒，发现床边围了一大群人－－不，是神。我才知道他们知道我知道！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菲菲￣阿姆拉奇盖否￣”

我笑得流眼泪。“最后一句是什么？”

“仙语‘生日快乐’的意思。”嫦娥大娘难得这么温柔，我受宠若惊。

贪吃小神捧着一小蛋糕笑眯眯地凑过来：“来来，快许愿吹蜡烛了。”一等我吹灭，立马带到边上自己啃得开心。

据他们说像我这样能看到神仙的人，万里挑一。

这话听着就是骗人的。

但是，我小时候多纯良啊，多天真啊，多……傻啊。

“其实我们神仙呐，本来是住在云上面的……”

“云上面不是大气层么？”我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无邪。

金闪闪（九只金乌之老三）嘴角一抽：“自从有了科学，连小孩子都失去想象力了，唉￣在云层和大气层之间，住着我们神仙。你知道，最近臭氧层空洞，温室效应，又有那么多火箭发射，上次你们什么神十发射还差点射穿了瑶池呢。说多是泪水……所以啊，我们大多数神都搬下来了，当然也有很小一部分留在上面。”

我听得昏昏欲睡：“那么，你们会仙法吗？”

“当然了！”金闪闪眉毛一扬，我眼里闪光，他又补充：“但是玉帝不准我们用……”

我嫌弃地瞄他一眼：“既然如此，要你何用！”

金闪闪拉着他双胞胎弟弟金灿灿（九只金乌之老四）一起傻呵呵地笑了：“我们会卖萌￣”

感觉就此奠定了我今后的生活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