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古怪——跟绑架你的人吃饭,这气氛实在好不到哪儿去!
我就算再没心没肺,这顿饭也是吃不安心的了。我一边吃一边抬头偷瞄他,终于开口:“那个,你是怎么把我抓过来的?我记得,大厅外的防卫已经很严密了吧?”
“哧、”
男子嗤笑,看了我一眼,“严密?迷之森的守卫一向换汤不换药,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弱点和巡逻盲点,亏得你还用‘严密’来形容!”
我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怎么说我也是迷之森的人呐!可是,我却更加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他看了我惊愕的神情一眼,笑了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冰冷无情。
“不好意思,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童、三、祭!”
我浑身血液倒流。
童三祭、、、、、、这个姓,这个取名方式、、、、、、他是,我迷之森的三殿下,我童七的三哥!
怪不得我会觉得他眼熟!因为他的那张脸,跟父王有了七分的神似!比大哥还要更像父王!
“很意外对吧?之前,迷之森的安防一直是由我负责,所以——我了如指掌,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你带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对了,听说你还是没能想起八年前的事情是吗?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原封不动的想起来的。呵呵、、、、、、”
我看着眼前童三祭冷笑的脸,手脚冰凉。
难怪,他们都在隐瞒这个三哥的事情,原来,是因为他已经叛离出我童家的王室了!
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三殿下不做,要跑出来过这些东躲西藏的日子呢?他,为的是什么?又是想做什么?
刚刚逃过迷之森最后一座边城的排查,我一边暗自庆幸又暗自不幸,说不清这是个什么样的心态。
“三哥、、、、、、”
看着已经越来越远了的士兵,我小声的叫就在我前面骑着马的黑衣男子。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了不要叫我三哥,我不是你三哥,”
我不以为意,嘻嘻的笑。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叫他三哥,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老喜欢叫他三哥,大概是一种血缘的羁绊吧!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即使他叛离了王室,即使他绑架了我,可是,还是斩不断这样的联系。
“你叫我干嘛?”
“哦!我是想问,什么时候可以换掉这身衣服啊?好热啊!”
有没有搞错!我被他绑来已经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里,就只有两身衣服可以换洗,都是男装也就算了,还都是秋装!这会儿都已经是六月份的酷暑季节了呀!赶一天的路下来,就跟从桑拿房里出来一样!
就算我这个三哥还算有人性,给我也买了一匹马,没让我徒步行走。可是,这份苦也足够让我哭爹喊娘了呀!
三哥刻意缓了缓马的速度,我见状连忙跟上,他说道:“大概后天就到月之河的边城了,到那儿就可以换了。”
“哦。”我刚答完,三哥的马又快了两步,我无奈又落后了他两步,回头看了看身后远处还在拿着我的画像挨个排查的士兵,心酸得让我几欲落泪。
“还不走?”
三哥的声音在前面冰冷响起,我连忙驱马赶上。“来了来了!”
不是我不想跑,而是我根本就跑不了、、、、、、
三哥不知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只要我一有逃跑的念头就会疼得满地打滚,那种痛我实在是不想领略第二遍、、、、、、
刚逃出迷之森主城的时候,我一见这条路是我以前去暗之域找左心走过的路时就打起了算盘,等到入夜,我才刚溜出我们栖身的小农庄就被三哥逮回去了。
他将我扔在房间角落,面目狰狞的说:“腿脚还挺利索的啊,我稍不留神你就没了踪影了。”
然后就扯下我一根头发,不是念了什么咒语之后系在我的右手小指上,那根头发竟然消失了。他说道:“一旦你有逃跑的念头,就会痛不、、、、、、”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嚎叫着撞开了他,然后抱着手臂和头痛哭、、、、、、
我没有试过凌迟,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痛,但是,那一刻我感受到的痛,绝对是那样的能要人命的痛、、、、、、
三哥冷笑:“刚被抓回来就又想逃了吗?呵,你自己慢慢享受吧。”
三哥离开了房间,我痛得完全没了理智,在房间里乱撞,墙壁,梳妆台,衣柜,铁雕花屏风、、、、、、
当我尝试着打消逃跑的念头后,那种痛奇迹般的消失了、、、、、、
第二天三哥进来时,我正抱着臂坐在角落里,听见开门的声音我木然抬头看向他。
那种痛消失了,可是折腾了一整晚,为了压制那种痛而或撞或抓出来的新伤口却让我疼得一整晚都没有睡觉。
三哥进来,我看了他半天才回神,也顾不得他就是让我受这种苦的那个人了,一开口就是哭喊。
“疼!”
三哥愣了会儿,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少女,手里拿着药,怯怯的开口:“姐姐,那个哥哥让我来、、、、、、给你上药、、、、、、”
三哥冒着风险在那里多住了几天——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伤,总之,我的伤一好他就催促着上路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三哥人不坏,虽然他看上去总是冷冰冰的——甚至比四哥还要冷,如果说四哥是不会融化的冰的话,那么他就是一块不止不会融化,还会将别人也冻结成冰的冰了。
我看了三哥的背影一会儿,那天初见三哥的震撼又再次浮上心头。
那天看见三哥,让我震撼的不只是他与父王相似的脸,更是因为他眼里毁灭一切的疯狂仇恨!
我不了解他的仇恨是从哪里来的,可是,我却看得见他眼底的那一份痛苦。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低头晃了晃已经不会发出声音的脚链,叹气,夜阑,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
刚逃出迷之森主城的那天,我们就遇上了第一拨追赶我们的夜家军队。夜家的人训练有素,来的人又多,三哥一个人险些丧命,在最紧要的关头突然来了一阵邪风将夜家军队全部打散,三哥这才带着我逃了出去。
还没几天,又是这样的情形,三哥烦了,带着我直往深山老林绕,我身上还被荆棘刮出许多伤口。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们也还是被追赶上了,几天前的情形又重演了一遍。
接下来的几天,这样的情形重演了至少两遍,三哥终于发现不对劲,某一天晚上装睡着之后发现了坐在篝火旁猛摇脚链的我。
“我说怎么那么巧,我们去哪儿都能被碰上呢。”
三哥脸上布满阴霾,手心慢慢聚起一个淡蓝色光环,我看出他的意图,连忙收起右脚,用手死死的捂住脚链,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不要、、、、、、三哥,求你不要、、、、、、这条脚链,不能毁的、、、、、、”
三哥竟真的缓缓收敛了怒气,手心的光环消失不见,但是马上,另外一只手上一点蓝色飞速闪过,光点直接飞入我的脚链,然后,脚链就再也不会响了。
我知道是三哥下了咒,可是我试过我所知道的所有的解咒方法,无一有效。
归根结底,还是我所知道的太少了、、、、、、
无奈摇头,看着前面三哥的背影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三哥!你到底打算把我带到哪儿去啊!”
“闭嘴!”
眼看前面就快到月之河的边城了,我越来越心慌,之前问过无数次,也无数次的得不到答案的问题越来越高频率的出现在我口中。
我驾着马快跑几步到三哥旁边,犹豫了半天,嘴巴张了又合好几次,三哥斜睨我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
“那个,三哥,听说月之河之前的储君被判了终身监禁,可是他后来又逃出来了对吧?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躲在这儿呢?”
提起这个月之河的储君我是真怕呀!之前我接连坏了他两件好事,他走之前的那个眼神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
本来听说他被终身监禁了我才安下心来,可是后来听说他又跑了我还小小的慌乱了一把,是那时夜阑好笑的拥我入怀,说道:“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在吗?”
我这才打消了担心,可是被三哥带走,又听他说会经过月之河时,我又本能的恐惧。
开玩笑!那个胖子走的时候那个眼神,恨不得直接将我扒皮抽筋,吃肉喝血,能不怕吗!
他现在又被逼急了,保不准会直接掳了我去威胁夜阑帮他夺王位,或者他更没头脑一点,直接杀了我?
越想越害怕,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呀!
上天保佑,我千万不要这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