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堂烁金,蟠龙玉柱。
‘承天德运’錾金而成的高额大匾,‘鼎天立地’的高挂于明镜玄关。
原天金碧辉煌朝堂之上,满朝文武,秩序分明俨然而立。然,那高高在上錾龙雕凤的龙椅上却空空如也。
百官朝臣群立朝堂,瞻望那遥远却又咫尺可见的龙椅,始终不见半点动静,就这么齐刷刷的被凉在诺大的朝堂之上。
安静的朝堂几乎针落可闻。偶尔有人低低的咳嗽声都异常的响亮,吓得那人只咳了一半便呛在那里,伸手紧紧的捂着嘴巴,憋得满脸通红,只怕此时出声太多,引来灾难。历界朝堂,都是无妄之灾最多的引线。今朝你权倾朝野,富贵缠身,明天却已是王朝罪臣,数罪难罄。
每天早朝,原天天子必定晚到,只是,今天似乎晚得有点过份。不少人相顾对视,却无人敢诽议当今天子。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丰富多彩,有人一脸平静,事不关己;有人平平淡淡,你来我没事,你不来我也没事;也有人闭目养神,看似老神自在,实则心思诡异;其中,更有人脸色十分难看,怨忿身负举国重任的天子竟如此枉顾国事,沉迷酒色。其实,众人心里都明镜似雪,知道当今天子沉迷美色,多言无益,多劝生祸,多做无功。
换作平时,众朝臣空等这么久,已知天子今天又不会上朝了,早就自行离去。但是,今日不同。因为今天原天第一神将,两朝元老,护国将军后裔上朝了。
护国将军战绩显赫,克敌无数,功高盖世,且因年迈已高,故先皇在任时特允他无重大朝事可不必上朝。但是,今天他却上朝来了,这证明,原天出大事了。只有国基动荡,外贼入侵,边关吃紧,护国将军才会上朝。
就在所有朝臣均想着今天早朝是不用上的时候,原天第一神将后裔发怒了。但见他怒发冲冠,说了句:“荒唐,简直岂有此理。”然后,人便闯进了后宫。甚至,他腰间还佩带着兵器护国刀。那是打下这片江山的护国神刀,同护国将军后裔一样极惧神威的兵器。那是先皇册封下可斩贪官,上可打昏君的至高武器。
群臣固然吃惊,后宫群妃侍卫却更加震惊,想拦,却拦不住,不拦自己恐因失职一罪难逃死罪。稍胆大的些的侍卫,也只敢站在护国将军面前颤抖的说了句:“将军……”半句话没说完,便被护国将军后裔一句怒吼“滚开”给吼了回去,然后,他便畅通无阻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原帝的后宫。
丝罗帐内,一室春guang,旖ni无限。
两人欲火正浓,殿外突然奔进一名宦官,慌乱的声音,仿佛天塌了般,结结巴巴:“陛……下,陛下,不好了,护……国将军他闯进来了……”
原帝虽然昏庸无道,淫luan荒唐,却十分忌惮护国将军后裔。闻言,大吃一惊,全身欲火顿时如被冷水盖顶,尽数息灭。边七手八脚的穿著龙袍,边怒骂着来人:“蠢才,不知道拦住点吗?”
来人十分委屈,低声回道:“有拦的,可……拦不住啊。”
美人更是十分恐惧,不住的扯着原帝的衣角,连声问着:“陛下,怎么办,怎么办……”美人如娇,早已乱了分寸。
随着不同声响的‘将军,将军……’原天第一神将已经闯了进了。他像一道冷光,瞬间,将方才还是‘热火朝天’的寝宫凝结成冰,人人畏寒发抖。
慌乱中,原帝衣服穿得十分凌乱,来不及系好腰带,护国将军已经闯了进来,慌忙中,他贵手一滑一不小心便打了个死结。然后满脸堆笑的迎向来人:“爱卿,什么大事,何以如此着急见寡人。”领口有一半是折皱的,靴也只穿了一只,那模样要有多什么就有多什么,但说出来的话,却依然有着帝王的气势,这是天然的气势,与生俱来的气势。只是这样的场面,实在给人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感觉。
后裔静静看着眼前的年轻原帝,一时间也有些被他的装着与不符的气势所困住,不知该如何反应。索性别开眼光,他虎目一转,看向了原帝身后同样罗衣不整的娇弱美女。不由得怒从心生,挥刀,惨呼,惊叫,抽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进行,那一瞬间,原帝寝宫的所有人仿佛掉进了一个恐惧的梦魇,谁都挣脱不出来。唯有那美人的人头,仿佛是被人残忍折下的娇艳花朵,在落地的那一刻枯萎了,留下斑斑血迹,蜿蜒整个宫殿。
原帝似被吓了般,整个人僵如木雕,呆呆的看着宫殿里那颗孤零零的美人人头,那是在片刻前还与自己缠mian无尽的女子,此刻,却成了死人,冰冷的尸体,想到这里,无尽的寒意忽然灌满全身……
后裔收回宝刀,这才躬身向原帝行君臣之礼,平板的语调有着不可抗拒的威力:“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岂可整日沉论于美色。此等只知道迷惑陛下贪图享乐的女子,实为原天之害,江山之祸。臣用护国刀杀之,是为了提醒陛下。望陛下深明大义,翻然醒悟,从此修身养性,勤政于国,施仁于民,将计于军,谨律于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做一个利国利民垂名千史的圣君啊……”一翻话,说的慷慨激昂,句句郑重,一番心思,实是为国为民为君。
原帝木然的听完,也不知他听懂了没有,好半晌才有反应,忙将后裔扶起,一脸痛思悔悟:“护国将军不愧是原天第一神将,一翻话全在情理之中,寡人犹如醍醐灌顶啊。”说完,他面色一整,冲边上的宫女侍卫命令:“来人,快快为寡人更衣上朝。”
后宫,气质雍蓉的绝色女子,一身凤袍尽显华贵,看着殿外奔进的小宫女,温声问道:“如何?”
“娘娘猜会如何?”少女清灵如水,眉于间尽显调皮之色。
原后抿唇微笑:“玉饰,你这丫头,胆敢让本宫猜迷,”虽在指责,娇颜上却尽是笑意,思了下,方道:“将军必是大怒,想必要狠狠责骂那女子一番,然后说一大堆国家兴亡的大道理来说教陛下,可是如此?”
玉饰轻轻摇了摇头:“娘所猜大致都在情理之中,可是却有意外,”她伸手在自己脖子比了个杀人的手势。
原后一惊,失声:“难道将军斩了那美人?”
玉饰一声冷哼:“娘娘可真是仁慈,对那种人用词还那么优美,什么美人?分明就是只狐狸精,专门迷惑大王的狐狸精。”语气一转,笑逐颜开,“不过将军一翻教悔,陛下倒全是听进去了,当下十后悔,着好朝服当即便上早朝去了,只是闹到此时,恐怕不是早朝,已经成了午朝了。”说完,不禁觉得好笑,掩嘴偷偷笑了起来。
原后一阵沉默,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陛下哪有那么容易醒悟,如此行为,怕只是权宜虚应之计吧。”
“娘娘何以此言?”
“自陛下登基以来,注重享受,废于朝政;沉迷美色,忠言逆耳;大兴土木,不闻天下疾苦,这样的陛下,怎么可能会因为护军将军的一翻直言而悔悟,怕不只怕,非但不知悔,恐还会记恨于心啊。”
玉饰轻呀了声,“那护国将军日后岂不危矣。”
原后微微一笑:“那倒不会,你别忘了,后裔乃是原天第一神将。用一句大不道的话说,整个原天都是他护国将军打下来的,他的江山,除了先皇与原天百姓,谁也没有资格动他,陛下亦没有这个本事。”
原后知悉于勤民内政,原帝闻听于天下朝事。前者有心无力,后者有力无心。王朝兴衰,莫过于此。
朝堂之上,百口演说。千护州官上呈凑本,屺城天灾人祸不断,水漫屺城,连毁家园无数,粮缺民反,盗贼猖獗。边关守将呈言,前朝乱党,暗结营地,私下活动甚为密集,据说前朝倾华皇室遗孤长明公主即将回国,带领倾华卷土复国。更有人说国力空虚,朝庭无人,一旦倾华复国行动开始,那将是一场无坷避免的长期战争,提拔有用将士将是当务之急。
无数的问题像连环套将原帝套住了般,缠的他头痛不已。求助的眼神看向他最信任宠臣怊开:“怊相以为如何?”
护国将军自从请来原帝上朝,便像功成身退了般,不言不语静观一切变化。怊开,原天无人不知的怊相,年纪轻轻,身居相位,却无人不服。虽然久居关外,不问朝事,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此刻,他十分想看看,这个少年怊相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步步高升至此,得皇恩至此。
怊开向前一步,躬身行礼,微扯的嘴角像是在笑,初次见面的人都会认为他是个温和无害的人,而事实,往往都绝非表面上如此简单。只听他平缓有序的声音缓缓响起:“水能载州,亦能复州,古来名训,民心绝不可缺,所以屺城天灾必须解决。而解决的方法,不仅要拔银镇灾,更为消除盗匪,同时还要兴建水壕,避免天灾。完成此重要任务的人,不仅要清正廉明代表本朝,更要德威盛誉,能服百众,同时更要兼备才能,治贼修渠,而此人,微臣以为非本朝兵检司翥罹莫属。”语声微顿,他看向朝堂之中被选中之人,面对兵检司明显惊诧的眼神,继续道:“翥罹大人虽为武将,却是难得文武双全,入朝五年,虽不说丰功伟绩,却无错在身,为官清正,兢兢邺邺,臣以为翥罹是绝好人选。”
朝上原帝巡视众百官,朝下百官寂静,一时间竟无人出声。
护国将军后裔见状,列出队伍,施礼回道:“臣也以为兵检司大人最为适合前往屺城镇灾除贼。”
两名原朝重臣意见一致,无疑,此事已是一锺敲定。
原天最年轻的相司,再度开口:“至于倾华复国,这是必然之兆。我们能做得当然是极尽所能的阻止,尽一切办法赶在长明公主回国之前载到并杀之。倾华失去皇室唯一血脉,便再无复国理由,而天下百姓,需要的只是一个和平的国家。”他稍做停歇,看向与自己并肩而立的护国将军后裔,继续:“当然,防犯措施绝不可懈怠,说到养兵选将,边关军事问题,原天第一神将护国将军当是不二人选。”
两从平静的对视,仿佛都想看透内心的最深处。可惜,他们谁也看不透谁?
原帝丝毫无觉朝下两人的跌宕心思,闻言,眉宇间尽是喜色,仿佛天下愁事,只需怊相一言便迎刃而觖,看向后裔喜道:“怊相所言极是,不知护国将军以为如何?”
“边关重任,老臣责无旁怠。”
风云欲起,看新史铁马金戈大战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