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眉上愁
042 眉上愁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明眸浮动着半点星光,倒不像喝醉的样子,从卓清殿出来,我们向怡色园走去,夜虽不深,可除了巡夜的侍卫,倒也没什么人影。灯火轻摇,照的远方的琉璃瓦带出一片金光。

只听江玉炎轻叹一声,我望向他,他星眸含笑道“我现在才明白,三哥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说着,向我望来。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略微的笑道“大嫂看不出来,但我却明白,只是区区三杯,太子妃应该没那么容易醉吧,你走的很急,只是担心三哥而已”他笑着,又望向灯火深处。

我低下眸去,心扑通扑通的似乎已被他看穿了心思,再辩解也没有意义。

夏夜虫鸣,凄凄入耳。已快到太子殿,江玉炎道“三哥是个重情之人,不过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里是分的明明白白,有些事不要求之过切,时间自会证明一切的。”

我听出他想说什么,他想告诉我江玉宸现在心里还是不能忘记沈言,所以要我不要太过强求他的爱。只是沈言已经死了三年了,这三年他可曾放下过她?而我,说真的我不确定自己对江玉宸的感觉有多深,是不是到了爱的地步,我也不敢确定,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不想再让沈言这个名字成为我的困扰了,她确实已经影响到我了。

走进游廊,珠儿就奔了过来,一脸焦急的道“小姐,你可回来了,明若郡主在这儿陪了殿下一天了,方才才走。”

我听着,脚下的步子似乎都乱了,我道“是谁告诉她江玉宸生病的事?”

珠儿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是来了还带了不少吃的,一直陪着殿下,都不让我进去说是人多嫌吵。”

我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先去吧。”说着,推开了书房的门,果然江玉宸还没睡,披着衣服正坐在书案前看折子,面色比起白天好了许多,只是多有憔悴。望见是我进来,复又看着折子,淡道“这么晚还没睡?”

我慢慢的向他走去,同样淡道“不是没睡,是刚回来,还给你带了粥。”我看了眼墙边桌子上的各种糕点和剩了一半的白粥,瞟向他笑道“不过,我看你是没胃口吃了,不如倒了吧。”

他挪了挪身子,看也不看我的道“随便。”

“你……”真是气得我说不出话来,我转身向门外走去,侧眸道“亏我这么早回来担心你,看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了!”便出去了。

我把粥倒到小淘气的饭碗里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起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把珠儿叫来问道“昨天明若郡主是专程来看太子的么?”

珠儿想了想点头道“是的,小姐,她一进门就问殿下在哪儿,然后就直奔书房了。”

我又叫来了映如海,道“昨天莫太医怎么说殿下的病?”

映如海有些墨迹,半天道“娘娘,太子殿下不让奴才说的,可娘娘您问起,奴才又不敢不说,只是 您可千万别让殿下知道是奴才说的呀。”

我就奇怪了,有什么神神秘秘的,道“知道了,快说吧。”

他又谨慎的瞅了瞅珠儿,我道“珠儿是我的人,你尽管说吧。”

他方放心,小声道“莫大人说太子是中了曼陀罗花的花毒。”

我坐起了身子问道“中毒?怎么会中毒呢?”

映如海又道“莫大人在太子殿下用的茶里验出了有曼陀罗花的花毒,奇怪的是,毒份很少,只能使人产生轻微的不适,还不足以致命,而且只有那杯殿下喝过的茶里有,茶壶里并没验出毒性。”

为什么呢,要害江玉宸却又留住他的命,我问道“江玉宸怎么说?”

他道“太子殿下知道是有人下毒,只是让莫太医不要将此事说给第三个人听,如果有半点泄露,就治莫大人的罪,也不让奴才说,奴才心想替主子揪出这个人,但主子很明确的说以后莫提此事,奴才便不敢做什么了。”

我越发不解,既然有人投毒要害他,他怎么不急着把这人揪出来呢,而且能在茶中下毒,此人定是太子殿的人,而且这个下毒的人看似并不是想要江玉宸死,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他并不是想杀江玉宸,那这事先可一放,目前我有个更重要的等着查清楚。

我对映如海道“既然殿下不让提起,那这事暂且搁置吧,还有一事,昨天太子生病的事,是你给明若郡主传的信儿?”

他抬眸望着我,有些愕然,很快又道“不是奴才,奴才昨儿个一直守在殿下身边,从未离开,其实奴才也奇怪怎么郡主会知道殿下生病了,急急忙忙的来又带了那么多殿下喜欢吃的东西,奴才记得上个月殿下醉酒也是,大晚上郡主专程来照顾殿下,还备了些醒酒汤,就好像提前知道殿下会喝醉似的。”

我的心一怔,暗暗点头,道“映公公,有件事我想找你帮忙。”

映如海一听忙跪声道“奴才不敢,有事娘娘尽管吩咐。”

我笑道“本宫想让你……”

当我推开书房的门时,手里端着刚煮好的粥,江玉宸正坐在书案前,纤如葱白的手抵着眉,似在为什么而烦恼。我悄声的走了过去,轻轻地将粥放下,他闻声睁开了双眸,望向我。

我笑着应对他清冷的眼眸,将粥端起放在他面前,道“趁热喝吧。”他的气色已恢复不少,看来应是没事了。

他低眉看了眼粥,道“这不会是昨晚的吧。”

我道“自然不是,是我刚才让珠儿煮的,昨天那碗小淘气吃了。”说着,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拄着下巴望着他。

他顿了顿,长长的眼睫轻柔的眨了眨,道“先放着吧。”说着,视线又落在了面前的信上,愁容更深。

我知道他是为政事烦忧,不想打扰他,可越见他眉头不展,我忍不住问道“有什么棘手的事吗?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

他清笑一声道“朝中事务,你又懂多少?”

我道“我是不懂,我也没说我能帮你解决,但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说不定你就有了头绪呢。”

他侧眸望向我,足有一会儿的时间,片刻后问道“你今天好像很清闲。”

我顿了顿道“是啊,花也浇了,猫也喂了,黑贝也吃饱了,我终于闲下来了,你说吧。”我脸皮倒是不薄,呆在这里当然有我的原因。

他移开眸光,落在某一处道“丰城的水灾你可有耳闻?”

我点了点头道“好像有听珠儿说过,怎么了?”

他道“父皇拨了五十万白银送去丰城赈灾,不久之后,丰城县官周良上谢恩折子,说赈灾的三十万两银款全部发放到百姓手中,一分不少。”

我抢道“三十万两!皇上不是拨了五十万两么?剩下的二十万两呢?”

江玉宸看了我一眼,继续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明明是五十万两,却变成了三十万两,我命叶青快马赶到丰城,暗中向那的百姓打听,他们都说是三十万两没错,赈银刚一到丰城,周良动都没动就当街派发给百姓了。后来我又问了押送银款的裴哲将军,你猜他怎么说?”

我摇摇头,他道“裴哲说他送到丰城的是五十万两,分文不少。”

我想想道“很显然他们其中有一人在说谎,周大人有百姓作证,可信度很高,倒是裴将军就有口难辩了。”

江玉宸摇了摇头,淡道“问题棘手就棘手在这,你不知道裴将军的为人,刚正不阿,是父皇身边为数不多的敢说真话的人,年轻的时候,因为说话太过耿直,得罪了父皇,被官降三级,直到两年前,又再次得父皇重用,那嫉恶如仇的脾性确是一点没改,所以我一直都很敬重他,要我信他私吞赈银如何容易?”

我道“既然如此,那同行的士兵怎么说?”

江玉宸,眸光微动道“他们都是裴将军的亲军,二十个人口供一致,都说与裴将军无关,可因为是他的直属部下,朝中不少官员认为有可能作假。”

我道“可是如果说谎的是周良,他大可不必在上奏的折子中提到赈银的准确数目,他这样不是岂非自己害自己?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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