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君尘想着,还要再去看看皇甫倾岚,这次一别,下一次再见,只怕就是半年之后了。
不过一个拐角的距离,君尘还未走进,就听到一阵打斗声,她暗自纳闷,想着到底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南宫府里动手——就算是皇甫倾岚,也做不出这般没有失去理智的事情,无论五世家私下是如何见不得人的明争暗斗,摆在台面上的,必然也只能是阳春白雪的干净。
粉饰太平这四个字,有时候看来好笑,却是不得不如此。
抬眼,便看到皇甫倾岚倚门含笑,神色似乎是漫不经心,然而君尘与她终究血脉相连,看的清她淡漠之下的杀意。
能让皇甫倾岚生出如此杀意的人,在南宫世家里,除了白卓霜,再不会有第二个人。
果如君尘果料,动手的是白卓霜和皇甫倾岚的侍女橙欢。
君尘走过去,站在皇甫倾岚旁边,低声耳语,“怎么在这里打起来了?”
皇甫倾岚手中把玩着折扇,悠悠然答道:“她对我的侍女下了毒。”语音压低,出我口,入你耳,断然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今早,我让三儿去你那儿一趟,可她许久未归,我命人去看,方才发现三儿中毒剧毒。”
君尘心中没有半点儿惊讶,反而低语道:“想必,三儿的毒当即不会发作。”
皇甫倾岚道:“十日后,当泣血而亡。”
君尘冷笑一声,这哪里是要三儿的命,分明是想要自己的命,而自己昨夜因香炉之事,去了影寒空那里,恰巧躲过了一劫。
橙欢的武功算不上一流高手,但胜在轻功极好,脚步微晃,于间不容发之时躲开白卓霜如影随形的攻击,还有余力反击。白卓霜则神色从容,微微带着些诧异的与橙欢交手,很显然,她是留了三分余地给橙欢,否则橙欢也不会此事还是毫发无损。打狗还要看主人,橙欢区区一个黄毛丫头,自然不会被白卓霜看在眼里,可皇甫倾岚白卓霜还是要忌讳的。
片刻后,皇甫倾岚一皱眉,扬声道:“罢了,橙欢,住手。”
折扇在指尖滴溜溜的绕了个圈,回到掌心,皇甫倾岚在橙欢乖巧收手退到自己身后之后,冷笑道:“白大小姐,倾岚自问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何几次三番的跟我过不去?”
白卓霜有一刹那的怔住,难道这话,不应该是自己说么?
先是在婚宴之上讽刺自己,现在又是让手下的人挑衅自己,这也叫做不曾得罪么?
“三小姐这话说的,白家怎么敢和你皇甫世家为敌呢,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白卓霜瞥了一眼君尘,道。
君尘无辜的摆摆手,向后退了两步,唇畔笑意宛然。
皇甫倾岚冷笑,她本是一副艳丽极盛的容颜,此时沉下脸,疾言厉色,也自有一番气度,“今日,我的侍女去请尘少过来,去不知道为何昏倒在了……”她刻意停了一下,道:“我命人查看,得知我那侍女中了毒,还是你白家秘制之毒,这,也是误会么?”
白卓霜心中一惊,脸上却是平静的,皇甫倾岚提起自己侍女晕倒的地方语焉不详,这就意味着皇甫倾岚并不会在此时此地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女跟自己过不去,同样也意味着,皇甫倾岚不会插手自己和君尘之间的事。
“药,或许是我白家的,可下药的人,却不一定是我白家的。”
皇甫倾岚神色稍微缓和一点,道:“解药呢?”
白卓霜道:“三小姐总要让我看过是中了什么毒,才好解毒。”
皇甫倾岚淡淡的哼了一声,“橙欢,带着白姑娘去看看三儿。”
橙欢恭敬道:“是。”
君尘不再多留,对着皇甫倾岚点了个头,低声道:“白卓霜擅长制香,以香杀人,你当心。”尾音散在尘埃里,再听不清。
皇甫倾岚慢慢的,在唇角勾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