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王征不久,一个老者来到红叶的小院门前,有礼的冲院子开着门的那间厢房喊道:“红叶姑娘,红叶姑娘,老朽是极王府的管家。”
红叶闻声出来,就见着一个面色和善年约四旬的的老头,心中已有几分了然,但样子还是要做的。于是装模作样道:“你是?”“老朽是极王府的管家,姓李,红叶姑娘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叫我李叔。”
老者不卑不亢的答道,一看就是涵养极好的人,若是在别的地方看到,定会以为他是哪里的夫子,红叶虽然心里大概猜出来了,但听到他亲口证实还是有些惊讶,遂娉婷袅袅的侧身行礼道:“红叶见过李叔~以后还多仰仗李叔照顾了。”老者连忙还礼道:“红叶姑娘无需多礼,老朽是来告知姑娘,王爷那边无需姑娘伺候,让姑娘去云妈妈那边伺候着。”
老者看着红叶的侧脸,心中不禁疑惑,为什么王征到我那领被褥时,说这姑娘奇丑无比,而且不知礼数,真真是一个乡村野妇,当心见了晚上做恶梦,看这美玉般无瑕的侧脸,这姑娘长得必是极好的,与王征说的截然相反,而且身段优美,行礼规范,言语也无不妥之处。若是不去看那身粗布衣裳,俨然就是一个小家碧玉。
红叶心中腹诽道:云妈妈又是哪里来的,不是听说极王爷对女人有厌恶心里,府上除了年逾四旬的厨娘,就没有任何一个雌性生物了吗?
心里有疑问,知道答案的人又近在眼前,红叶从来不是被动的人:“多谢李叔特意前来告知,不过,敢问李叔,这云妈妈是何人?红叶初入王府,对王府的人事不甚了解,还望李叔给红叶解惑。诶呀~瞧我,光顾着说话,怠慢了,李叔请到屋中坐下歇息吧,我这暂时没有茶水,倒真真是怠慢了李叔你了。”
李管家也不矫情,当下便进了屋中,与红叶说道:“云妈妈是老王妃的贴身侍婢,服侍老王妃与王爷终身未嫁,是看着王爷长大的,待王爷视如己出,王妃去的早,云妈妈便一直伺候着王爷,一直从二八年华的姑娘家到如今的鹤发鸡皮的老妈子,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王爷和王府,王爷也对她敬重有加,此番王爷急忙从漠北回来便是为了她,她以年逾半百,身子每况愈下,如今怕是要作古了,王爷赶着回来送她最后一程。因为当年老王妃的一些关系,她对一些有目的性接近王府或王爷的女子极为仇视,不过,既然王爷特意吩咐了让红叶姑娘伺候,必有其深意,想必姑娘也定能胜任。”
红叶心中早已问候了淳于极N遍:尼玛,好你个淳于极,老娘还以为你大发慈悲,让老娘白吃白住,或是找个闲差给我当当,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让我去伺候一个将死的老太太,将死就算了,最主要的是这人性情古怪,要是伺候好了还好说,要是一个不小心,惹得老太太不高兴,一个气儿不顺,嗝屁了,这条人名可是会赖在姑奶奶头上的。可是寄人篱下啊,只能逆来顺受了。
“多谢李叔了,那敢问云妈妈住在哪里,可是今晚就要去伺候着?”“红叶姑娘且先随我领一套府上丫环的衣裳,看你舟车劳顿,先洗漱一番,再去云妈妈那里吧!”李管家如是说道。“那就有劳李叔了。且先在这等我片刻,我梳洗一下,就可随李叔去了。”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客道话。红叶忍不住在心中骂娘,这TM还有完没完了。
不过片刻,梳洗完毕的红叶站在李管家眼前,李管家看着眼前的女子,顿时说不出话来,若之前只看侧脸,定会以为这姑娘是九天上的神女,梳洗完毕的红叶扎了个利索的马尾,整张脸儿全都暴露在空气中。
左脸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完美无瑕,精致的五官,柳叶一般的眉,小巧而挺的琼鼻,宛如一颗樱桃般的小口,不点而朱,左脸上连一颗小小的斑点都没有。而右脸则截然不同,同样的眉眼,只是脸蛋上纵横交错着数到伤痕,伤口才结痂不久,明显是新伤,这样的右脸,显然是被毁容的。
李管家看着红叶的脸蛋,不住的惋惜摇头,生的多好的女子啊,就这么生生被毁了,那人是有多恨她呀?红叶看着李管家眼中的惋惜和心疼,心中暖暖的,以往别人看到她脸上丑陋的伤疤,不是嘲笑就是讽刺和不屑,还有鄙夷,就像淳于极和王征那样。
现在看到李管家眼中的心疼和惋惜不由对这礼数繁多的老头不禁升起一丝好感,衷心道:“李叔,莫要心疼,这是我自己作践,自己毁了这容貌的,男人多数爱的不就是这一身皮囊嘛,红叶想以后能找着一个不以色侍人的夫君,不求白头偕老,但求祸福与共。好了,请李叔带我去领上府上的衣裳吧,也请李叔以后不要叫我什么姑娘姑娘的听着真不习惯,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李叔要是不嫌弃,就叫我红丫头吧!”
看着红叶的淡然与眼中的真诚,李叔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红叶领了衣裳,整理一番后,便随着李管家去了云妈妈的住处,这是个还算干净的小院,不豪华,东西也不多,但是每样东西都有其实用性,看来这个云妈妈还是个务实的人。应该不会太难相处吧,红叶这么想着。
当看到院子一角的躺椅上,睡着一个神态安详,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妇人时,红叶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眼里只有她一人。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红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不让它跑出来捣蛋,可怎么也克制不了,肩膀不规则的抖动着,手死死的捂着嘴,不让抽泣声破坏这看似宁静的画面,前面领路的李管家发现了红叶的异样,问:“红丫头,你怎么了?”
红叶只是摇头,不说话,李管家也不好追问。指着妇人道:“那就是云妈妈了,以后你可要尽心服侍,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如此我便走了。”
红叶的眼中只剩下了眼前的妇人,轻轻地走到小憩的妇人身边,蹲下身子,依恋的,颤抖着抚上妇人的膝头,几不可闻的喊了声“妈~”,同时在心中起誓,一定要治好她,妇人仿若有所觉察,醒了过来,看着蹲在自己脚边,充满忧伤与依恋的女娃娃,心中升起一抹异样,很自然的抚摸着她的背,说道:“孩子,什么事这么伤心,说给妈妈听。”
红叶猛地抬头,看着那张自己看了十几年的容颜,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猛的扑到妇人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感受着妇人怀里的温暖,红叶一点也不想出来。但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还是极不情愿的由妇人怀里站了起来,“让妈妈见笑了,我是新来的丫鬟,我叫红叶,以后就由我来服侍妈妈了。”妇人很和蔼的问:“丫头,你刚刚哭什么?”
红叶一听,眼圈顿时红了,又有大坝决提的趋势,一边抽噎着,一边道“我看到妈妈,想起我早年逝去的娘亲,她和妈妈一样美,一样会包容我所有的错与对,不由悲从中来,娘亲在时,我不开心了,娘亲也会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背,所以......”
“孩子,以后你就当我是你的娘亲吧,我一生未嫁,膝下无儿无女,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孝顺又懂事的孩子,我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云妈妈微笑着平静的说道。红叶一听,连忙道:“云妈妈,以后您就是红叶的娘了,红叶一定会治好您的病的,然后带着您,走遍大江南北,等将来,与您一块儿寻着一个世外桃源,在那里定居,在那之前,您一定要好好的,红叶会寻着一个好男儿,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生儿育女,生好多孩子,您还要含饴弄孙,永享天伦呢,切不可乱说什么死啊死啊的。”